('他不知道自己嗓子哑成了什么样子。又发了一条:“早点休息,晚安。”发完消息,郁启明就站了起来,对着郁早早说了句:“麻烦你收拾收拾,吃了药犯困,我眼睛睁不开了。”郁早早赶小鸡似的:“去吧去吧,我会收拾,你睡吧。”郁启明衣服都没脱,直接上床裹进了被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吃了药的关系,反正就是困,困到他刚沾到枕头,人就在下一秒昏睡了过去。郁早早一个人坐在餐厅里,捏着那螃蟹腿实在啃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该是美味的东西,吃到了嘴里突然就变成了苦的东西。郁早早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丢开了手里的东西,她吸了吸鼻子。我们家郁启明多好一个人啊。那么乖,那么聪明,那么能吃苦一个郁启明。那么好一个郁启明,辜负他的人先吞一千根针吧!郁早早站起身,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狠狠踢了一脚椅子。妈的,杂种。什么玩意儿。* * *郁启明在睡梦里闻到了一点迷迷糊糊的香气。浅的,淡的,冷的香气。他记得有人问他,有没有闻到玫瑰的香气?这是玫瑰的香气吗?是玫瑰吗?郁启明不知道是不是,他只是下意识回答:“闻到了,谢谢。”他听到了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察觉到了触手可及的温热的体温,他理所当然以为是乔丰年,于是低低叫了一声:“小乔?”呼吸声微微一顿,有人低低问了一声:“郁启明?你清醒了吗?”不是乔丰年的声音。郁启明想,真是耳熟的声音。但是它应该离他更远一点,声线要更薄一点,更年轻一点。郁启明模模糊糊睁开眼,只看到了一角深色的呢子衣料,混着些浅淡的冷冽的香气。熟悉的,也是陌生的香气。除了陌生的香气以外,还有淅淅沥沥的下雨声。今年冬天好像一个漫长的雨季。郁启明不合时宜地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天晴。身而为人,他开始有点想念太阳了。郁启明太累了,也太困了,他说不出话,他重新睡着了。* * *郁启明高烧到四十度八,凌晨时分险些一个人在房间里死过去。他应该要感谢他亲爱的姐姐,正是因为他亲爱的姐姐放心不下他,每隔一会儿都要进去看一下他,不然的话,他恐怕真的只能一个凄惨无比地躺尸在床上,然后变成一具尸体发烂、发臭。郁早早虽然一定程度上运用了些许夸张手法,但是基本事实还是大差不差。她每隔一个钟头进去给郁启明量体温,就这么折腾郁启明都没有醒。本来到了十一点的时候体温已经下降到三十七度,郁早早几乎都已经放下了心,结果等到她再一次走进房间去给郁启明量体温的时候,体温突然就毫无预兆飙升到了四十度。郁早早看着体温计,险些发出爆鸣声。她伸手去拍郁启明的脸,想喊他起来再吃一颗退烧药,或者直接就起来,两个人现在马上去医院。结果她喊也喊了,打也打了,躺在床上的郁启明就跟死过去了一样没有半点动静。郁早早当时都懵了。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就马上跑到外面拿手机打120,摁下拨打键的时候,她的手都在抖索。睡在被窝里的郁启明额发是湿的,郁早早打完电话,伸出手摸了摸郁启明的脸。又潮又烫。郁早早死死抿住了唇。也是巧,郁启明放在一旁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屏幕跳亮,郁早早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备注。裴致礼。端端整整三个字。郁早早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好久,她咬了咬自己的唇,然后伸出手,一把拿过了郁启明的手机。第一遍解锁密码,乔丰年的生日。很好,换了。郁早早试了一下他们的生日。失败。郁早早盯着手机屏幕里老家门口那一株石榴树,她缓缓地摁下了一串数字。解锁成功。郁早早点开信息,郁启明的语音下面,是裴致礼的语音回复,差不多都是七八秒钟的时间,分别在三个时间段,回了三行。郁早早跳过那几行信息,直接拨打了语音通话过去。午夜十二点十五分,只响了三下,对方就接通了电话。“喂?郁启明?”男人的声音如同记忆一样,是一种带着冷色调的磁性,平稳的,冷静的,却并不如同记忆里那样冷淡了。郁早早深呼吸了一下:“喂,裴哥,是我,早早。”对方显然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才回复了过来:“你好,早早,好久不见。”郁早早吸了一下鼻子,她嗓子带着尚未平息的惊恐:“不好意思裴哥,我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郁启明他发高烧,四十度,我怎么都喊不醒他。”裴致礼的呼吸在听筒那一头滞了滞,然后郁早早听到了对面发出一阵声响,裴致礼声音依旧平稳:“好的早早,没事,我马上过来,你有叫救护车吗?”“叫了,我搬不动他,也叫不醒他,所以已经叫了救护车过来,差不多、差不多五分钟前叫的。”“好的,对方有说多久到吗?”“说是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不要担心,你做的很好,早早,你再去量一下体温。”郁早早拿起体温计,四十度一:“又高了一点,40.1度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