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进去，桌子上放着刚泡好的两杯茶，还冒着热气。陈院长听见脚步声，从电脑屏幕前抬头。看见是陆今安后，笑了下。不用多言，师生多年的默契，只需要彼此对视一眼，就能明白对方这么早的出现，是要说些什么。陈院长合上电脑，说：“你的那杯是红茶，正好天冷暖暖胃。”陆今安把手中的便当盒放在桌上：“给您带的早餐。”包装一看就是外面买的，陈院长摇了摇头说：“在家吃过了。”陆今安笑了下，说：“给您买的油条。”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各项指标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小问题。陈院长这几年体检都说胆固醇高。师娘在家不让他吃油条。陆今安打开袋子说：“只买了两根，少吃点没事。”香气溢出来，勾的人馋虫出来，陈院长抽了张湿巾出来，简单擦了下手：“那确实可以再吃一点。”然后撕下一半，递给陆今安。上学那段时间，有时候为了在实验室守一个结果，陆今安经常错过食堂的饭点，那几年，和老师分吃一个便当是常有的事儿。现在的场景，梦回当初。陆今安没忍住鼻子酸酸的，吸了口气，说明今天过来的目的：“老师，您让我考虑的事我想好了。”陈院长一副早就看穿他想说什么的表情。微微低头，从眼镜缝隙里看过来问陆今安：“真想通了？这是打算往前走了？”陆今安指尖用力，将油条捏到干瘪，才抬起头，郑重的点了点说：“想好了。”做决定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但每一场手术都是需要整个团队通力协作才能完成的。口欲症的缓解不代表彻底根治。心外科的手术没有小手术，几秒钟的慌神都有可能造成无法补救的失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误置患者的安全于不顾。陆今安心里还有些顾虑，为难的看着陈院长，说出自己的担心：“老师，您知道的，我的病……不太稳定，所以我还是有些担心……”“不用担心。”陈院长打断他的话，擦了擦手，说：“小陆，一个医院心内科好，则心外科必然强。因为我们要给心内的每场手术兜底。”陆今安非常认同这句话，点了点头。“所以同样的，老师也能给你兜底，带团队在手术台上干了一辈子，这点掌控风险的能力老师还是有的，所以你尽可以放心的去干。”心外最基础的搭桥手术，一共要缝针二百六十针，主刀缝九十，一助缝一百七十针。陈院长这番话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让陆今安放心，万一的万一，手术中要是有什么意外发生，那自己的那部分操作，将会由老师亲自替他完成。窗外的树叶被冷风吹的哗哗作响，日出的晨光穿透云层照进室内，落在陈院长斑白的头发上。陈院长的声音没了工作时的那么疾声厉色，多了几分对晚辈的慈爱之情：“你是我这辈子带过的最有天赋的一个学生。老师一定会帮你铲平一切的，你只顾着放心往前走就行。”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整颗柠檬似的，酸的陆今安说不出来话，喉结颤动两下，低下头。陆今安垂眸缓了好半晌，才重新看着陈院长，声音颤栗着说：“您别大早上的就招我难受。”“那就去吧，去准备。”-回心外办公室之前，陆今安特意绕去了卫生间一趟。对着镜子检查好脸色没有异样，才回到座位。楚晏寻依旧是踩点儿到的，苍白的脸色，虚浮的脚步，让他整个人看着像是被吸干了精血似的。陆今安椅子凑过去关心的问：“你怎么了？”楚晏寻趴在桌上，没精打采的掀了下眼皮，声音虚弱：“昨天7台手术，累的我腰都直不起来了。”一边说着一边默默的掀起衣角，给陆今安看他后腰处贴着的两大片膏药。“辛苦辛苦。”陆今安抽出自己椅子上的软垫，塞到楚晏寻腰后说：“你垫着，能舒服些。”楚晏寻这才露出点笑，感慨着：“哎……还是我的小鹿贴心，就是便宜了别人……”每每提起这件事，楚晏寻都忍不住想多絮叨两句。“你昨天请假是去干什么了？约会？”昨天楚晏寻一天手术，他又在南临陪温臻，两人忙的都没有时间聊天。“约什么会。”陆今安笑着跟楚晏寻分享昨天的好消息：“我回南临了。”“什么！”楚晏寻激动的坐直身体。动作太大，抻的腰上一阵刺痛。“嘶”了声也顾不上揉，便拉着陆今安问他：“叔叔怎么了？”“我爸没怎么。就是我想他了，所以回去看看，梁庭秋陪我一起的……”陆今安把昨天两人回去后发生的所有，跟楚晏寻概括着说完。“之前的好多误解，都是因为我太矫情了，以后不会了。”说这话的时候，陆今安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幸福满足的笑容。这样的笑，楚晏寻很久没在他脸上见到过了，也为陆今安感到高兴，说：“是啊，我们小鹿现在是亲情爱情双丰收，幸福死你了。”“三丰收，还有你啊。”陆今安拍了拍楚晏寻的胳膊，转头看着楚晏寻的腰问他：“刚才起的太急，腰是不是抻着了？”楚晏寻摆摆手，都习惯了，说：“没抻着，就是肌肉酸了一下，没事。”一边说还一边自嘲的嘀咕着：“天妒英才啊，楚医生怎么年纪轻轻的腰就不好了。”陆今安逗他：“说明你该锻炼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