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竟不知是该佩服小殿下的迟钝,还是应该同情桑大……等等,绿柳陡然一怔,若跟着殿下的话仔细去想一想,她说得竟也不无道理,且十分合理。丫头忽然间就有些迷茫了,她下意识往窗上望过去一眼,心道当真是自己想多了么?“哎呀,”乐冉忽然拍了一下手,兴致勃勃同她道:“我想起来了,桑大人是唤得我长安,唔,可这不是因为要隐瞒身份嘛,我尊称确也为长安公主,所以唤上两声长安,也没什么打紧的。”绿柳:“那,那您方才为何一直盯着桑大人看,奴婢,奴婢还以为……”“哦,你说那个……”乐冉忽然有一些不好意思,她目光闪烁,几分心虚的望一眼窗子,低下脑袋,声音也压得十分的低,宛若蚊虫般萦绕在绿柳耳旁。“我是想着都这个时辰了,总是不好再劳烦桑大人留下来帮我批那一些奏书,可只要一想到回去还要面对那摞比我还要高的奏书,就十分头疼,我方才在想,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叫桑大人主动……”后面的声音愈来愈小,几乎含在嘴里哼哼,似乎乐冉自己都在因为这么一个念头而不好意思。只是难得能抓这么一次壮丁,小公主心虚同时又有那么一些惋惜,桑大人批改的奏书真的好好呀!若他能来帮她的忙,那些事情压根就不在话下了。绿柳:……她默默起身,贴心将帘子撇开了一道微笑的缝,挪去先前位置做好,又往炉子里添了两块炭,望着帘子的目光充满同情。她现在当真是十分同情桑大人了。作者有话说:开窍啦!我手速比较慢,辛苦你们等更啦030第57章 五十七条鱼儿游过去初十那一日里, 日头刚好,又难得是个晴日,也略有些舒爽小风吹着宜人, 正适出行。乐冉涂抹上口脂,抿了一下嘴, 凑到镜子前仔细照了一照, 准备动身去赴宋夫人的约。听闻今日里有一场赏梅宴, 就设在城南边那个叫做春寒的园子里。乐冉虽没去过那个园子, 但却有一些耳闻。听闻那里的梅花开得极好, 美似春时, 只因是寒花,便取了一个‘春寒’的名头,倒也十分雅致和应景。宴会的帖子是宋夫人托桑大人捎给她的。正好初七那一日里,桑大人进宫来,将先前替她分担去的奏书批阅好如数送回, 顺道着也就将那张帖子一并拿给了她。谈及这一件事, 乐冉十分欣慰, 深觉再无比桑大人还要在仗义的人了。那日回宫时,她在车上苦思冥想一番,又自我反省了一番, 觉着这个念头十分对不住桑大人。她自己也有诸多的惭愧和不好意思,就索性不去想了,左右不过是熬上几个大夜的事,咬一咬牙就过去了。就当多看一整夜的话本子了!可不曾想, 临到宫口时, 桑大人竟像是位神仙, 不仅掐指一算算出她这一路上的纠结, 还主动请缨,替她分走了堆积下的大半奏书。还不光如此,第二日里,他甚至专程入宫一趟,替她将剩下的奏书一一分好类别,教她如何细致批阅。这简直就是一位天大的好人了。这种情谊令乐冉感动至极,当即就将他在心中的地位往上抬了一抬,几乎能同桃桃摆在一处了。小公主自问,自己除了桃桃,就再没几个能称得是好友的人物,尤是桑大人这般身份的臣子。除了幼时救过她的小白哥哥能惦记她一些,再就没有旁的什么人了。其余的那些,不是在背后里十分惋惜地讲她是一个糊涂蛋,就是朝堂上当着面儿的来说教,着实没什么能称之为‘友人’的存在。唔……还有宋先生,宋先生也是一个例外。车夫在此时赶着马车驶来宫口。乐冉上车坐定后,心下里就开始琢磨起那个所谓的‘赏梅宴’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了。这还是她头一次参加宫外的宴邀,不知同宫里的那些有什么不同。她往昔听过的,这种宴会在京中尤为盛行。通常是由一些受过陛下封赏的诰命夫人做东,宴请那些在京中颇具名誉和家世的贵女、贵公子们。就又被极其隐晦地称之为‘相看会’。至于相看什么……听桑大人讲,这一次做东的是唐家夫人,她的名头在京中贵夫人们中可是十分响亮。倒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品阶有多高,而是因为她有一个‘姻缘娘娘’的名头。“姻缘娘娘?”乐冉有些疑惑,“是同那些什么姻缘树,又或是姻缘符一类的东西吗?。“确实,”桑青折卷起长袖,将批阅好的奏书整齐摞在案上。冬日里罕见的金阳毫不吝啬地照着他半边身子,更衬君子翩翩,温如脂玉。“她以往办过的宴上成就过不少好姻缘,渐渐的,也就流传出这么个名头来。”讲到这里,他含着笑望了一眼乐冉,“听说这位夫人的每一次开宴,参宴的帖子都会被黑市的贩子们炒值千金。”听到这一句的小姑娘顿时瞪圆了眼。她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张正被她捏在指间乱晃的,薄薄的,只画着枝红梅,除了素雅再无其他特色的帖子,微微张开了嘴。这张纸,这张纸竟然能值一千金那么多呀!寒春园在城南,同皇宫离得有一些远。尽管这一路上没怎么耽搁,但乐冉到的时候,阮书桃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见着车来,她领着黎昭慢悠悠地迎上前。绿芽绿柳下来冲她福了福身,接着帘子一掀,走下来一位面容娇憨的漂亮姑娘。看见她泛红的脸颊和鼻尖,乐冉撅了一下嘴,上前要摸她的脸,抹了口脂的红唇更显娇艳。“是不是等久了?我不是讲不用你出来接我了嘛,我若找不着路,张嘴问一问就是了,还累你在这里受冻。”话音顿了一下,她又有些担心,越过阮书桃朝里头张望着,小声道:“我是不是来得有些迟了?”“哪儿会迟,”阮书桃笑嘻嘻的,朝后退了两步避开乐冉的手,“哎,别摸,要是摸掉了胭脂,我可是要闹你了。”乐冉此时才发现,往日里一向素面朝天的阮姑娘,今日难得擦了些艳丽胭脂,描了两轮新月黛青眉。她长相本就热烈张扬,小巧白皙的耳珠垂下色泽艳丽的红玛瑙石,配上那一身朱丹色的锦缎丝络衣裙,好一个如火般的艳丽美人。乐冉十分清楚她的脾性,晓得她这副模样打扮,绝不只是为了叫不相干的人来看,便冲她挤了挤眼,黑黝明亮的猫瞳里满是打趣。“我就说呢,都叫你不必等我,你却还在这里,怕不是当真不是来等我,而是等——”“哎,打住,”阮书桃难得有些臊得慌,耳后漫上红晕,几许慌乱地转移开话。“你不是说是宋夫人请你来得吗?我方才看见,她已经进去了,快说,你什么时候同宋夫人走得这般近了?难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