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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事?”颤巍巍还后退了几步。苏泽兰神态自若,“麻烦二位去通报声,在下想求见枢密院主使。”他说罢往回走,风吹过发丝,带来一股久违新鲜气息,有不知名灼热从指尖传来,慢慢地温热整个身子。作者有话说:第16章 暖莺春日春天落了雪,飘飘然在雪兰湖上,层层叠叠,打得碧绿水面都瞧不见波纹的影子,风却很暖,吹起她耳边散发如丝,茜雪依偎在落兰亭里,想春天的时辰如何会下雪呢。她出了神,忽听有人唤:“小殿下。”扭过头,苏泽兰从身后走来,柳绿色薄衫湿透半边,那双眉眼愈发清俊了,艳丽面容好似女子,他后面是一树树兰花开,漫天飞舞,盘旋而下。像个妖精,书里写的那些花精。她站起身,迎过去急切地问:“供奉,你怎么来了,雪下的大不大,再冻着你。”对方抿唇笑,没有施礼,反而让人觉得亲昵,她不喜欢他君臣有礼的模样,笑嘻嘻接着说:“你看都入春了,怎么还下雪呢?”苏泽兰仍旧不吭声,默默地站在身边,半晌过去,只能听到雪花飞落的声音。茜雪兀自紧张起来,摸不准供奉的心思,纳闷都见面怎么还和以前被囚禁一样,只是她一个人在外面自言自语。手心潮热起来,习惯性地咬嘴唇,从小一惊慌就会咬唇,母亲为此训斥过无数次,全然没有一国公主的端庄,可她实在很少不知所措,仅有的几次都给了对面人。“苏供奉——你怎么不说话?”忍不住问,轻轻侧过脸瞧对方。眼前落下片阴影,有温柔的唇在额前掠过,带着呼吸起伏,蜻蜓点水,却让她为之一振。那股海棠香气四溢,还夹有一股兰花香,让茜雪神魂飘散,红着脸抬起头,想看对方的脸,偏偏在这种时候怎么也瞧不清,她念着那双潋滟的眸子,忽地叫出声:“供奉——”“还叫供奉?我没说过别的称呼!”他温热的呼吸落下,声音飘逸中全是淡淡慵懒,听得人脸红心跳。自己像被这声音下了蛊,喃喃地:“苏郎——”身子一晃,陡然眼前烛火闪耀,杏琳正举着鎏金缠花纹烛台,“公主可是被梦魇住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喊的什么啊?”她惊魂未定,半晌才回过神,原来刚才做了场梦,那春日之雪是树上的兰花落。只是为何梦里会有苏供奉,这些年也曾梦见过对方,却不是梦里的模样,尤其——想到那个吻,脸腾地红透。公主今年十七岁了,对于人事半知半解,平时连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怎会梦见男子的吻。还是苏供奉的吻,今日才见了人家半个时辰不到,就开始做春梦。若说春梦也有点名不副实,只是额头一个吻而已。可她心里慌得很,脸青白交替,吓坏对面的杏琳,连忙去端水过来,“公主,奴婢去小厨拿点糕点吧,晚饭你什么也没吃,人肚子空着就爱做梦。”她点头,对此深信不疑,肯定是饿着才会胡思乱想。海棠糕与甜浆热乎乎地进了肚,三魂七魄才算归位,复又躺下,翻来覆去,耳边全是那两个字,苏郎!不成想普通百姓都是这样称呼对方的啊,好亲昵,她抿唇在被子里偷笑。天边露出鱼肚白,太阳像个温柔金环悬在空中,月亮也贴着,日月同辉,光线冲破厚厚云层,随着一声声报晓鼓响起,宫里也热闹起来。微光晨间,四处清雾迷离,侍女们开始打理庭院,兴庆殿的两个守卫伸懒腰,一个佝偻着背,一个耷拉脑袋,“哎,昨晚你给守卫长回了吗?里面那人要见枢密院主使。”“早回啦,这也不是小事,谁敢瞒住,老实说上次段主使来,我就觉得蹊跷,里面这位估计也是个祖宗,咱们得罪不起。”那位也忙不迭点头,他们不过按令行事,命如蝼蚁,才不想出乱子。眼睛迷迷瞪瞪,还未张开,缝隙里瞧见有人骑马而来,一前一后,最前面的看上去是位年轻公子,顿时打个激灵。玉树临风,紫衣轻裘,正是枢密院主使段殊竹,后面跟着大宦官李琅钰。两个守卫吓得直哆嗦,没想到这位祖宗来得如此早,连忙整衣戴帽迎出来,李琅钰挥挥手,示意不要多言,直接退下。段殊竹径直走近殿内,苏泽兰刚从榻边下地,瞧对方站在不远处,随手翻着青枝花屏后的书。他微微一笑,走到近前,“兄长可真早,也没给我带点吃的来?”突然开始称兄道弟,看来心情不错。段殊竹将手中的书放下,瞧着案几上放冷的茶,只肖一眼也知是上好的波斯茶,心中明白几分。“你大半夜说要见我,就为了送早饭?我看你什么也不缺啊,连波斯茶都有,这可是贡品,陛下赏赐给谁都有数,我那里也不过两三罐。”苏泽兰弯腰把茶杯收起来,很亲昵地:“我素来不爱喝茶,兄长既然喜欢,拿去就好。”“你倒是越来越乖了。”段殊竹捡起案上的越窑青瓷茶罐瞧,釉彩通体细腻,可见不是便宜东西,八成又属贡品。十七公主对这个弟弟倒很在意,凡好东西都往兴庆殿送,能让对方来也是他默许的事,这天下还没有枢密院伸不到的地方。一个小姑娘,不值得在意。茜雪公主身上有遗诏,这点让某些人忌惮,段殊竹心里清楚,不过他连皇帝都换得了,哪里还会在乎死人留下的东西,真是说笑。无非心里对先皇还有一份感情,君臣数十年,正所谓知遇之恩,他们一起在长安沦陷时并肩作战,又在继承皇位时将枢密院第一把交椅给了自己,至今铭记于心。先皇最宠爱十七公主,他也爱屋及乌,不过这点情分比起大权在握,不值一提。今日好弟弟完全换了副神态,十有八/九与小公主有关,他的眼底流转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收了回去。段殊竹有多少心思,苏泽兰心知肚明,两人在十几年前斗得你死我活,彼此一个眼神也能会意。他没必要藏掖,坐在案几边,抬眼瞧对方,“弟弟愚笨,忘记问兄长要不要吃茶?我现在去弄。”段殊竹也撩袍子落座,“开门见山吧,我今日还有事。”“好,兄长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必拐弯抹角。”苏泽兰推了杯冷茶过来,抿唇笑道:“弟弟是为了十七公主的事,听说她要和亲。”对面人点头,“有这个可能,据说南楚国使臣拿着公主的画像上了欧阳仆射府,要求娶公主。”苏泽兰哦了声,意味深长,眸子里的笑意却愈发深沉,道:“弟弟不想让和亲之事牵扯到公主,兄长可有办法?”段殊竹轻笑一声,“你这是求我?纵使你求我,我又为何帮你。”兄弟情分,他们压根没有,相互利用,一个已经是被囚禁的罪臣,也没有任何价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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