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人愣住,没想到对方肯这样做,苏供奉虽然官职不高,可在翰林院举足轻重,如今翰林学士已经是皇帝的左右手,人称內朝,实属自己高攀了。他一时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拿起酒杯,“供奉,我——在下多谢供奉!”苏泽兰笑,“好说,好说。”夜已三更,万籁俱寂,修枫心头大事落了地,与合子心满意足地离开,只剩下苏泽兰与十七公主,坐在牡丹花屏后的贵妃榻上说话。烛火摇曳,夜深人静,她坐在他的腿上,努嘴要吃玉露团,苏泽兰便捡出来一块,放对方嘴里,“小殿下,太晚了,我该回去。”她不乐意,哼哼唧唧撒娇,“苏供奉只想着回去,这不是你的家嘛,吃饱喝足就想溜,对啦,今天还多认了个妹妹,亏你想的来,是不是有什么私心!”“有啊,臣的私心可多了。”掏帕子给对方擦嘴,一本正经地:“首先修枫娶了亲,臣就不担心他会和公主有什么瓜葛,再者林小娘子当了我的妹妹,她与公主姐妹相称,那我与小殿下也就是同辈人了吧,你就不会嫌我老!”茜雪噗嗤笑出声,谁能想到苏供奉简直和个小孩子似地,凑过来蹭对方鼻尖,“我什么时候说你老了,只大十岁而已,哪里就隔着辈!”他闭上眼睛,柔柔地呼吸,喃喃细语,“既然不嫌弃,那——小殿下亲亲臣吧。”“还叫我小殿下,偏不!”对方笑,半带着醉意的眸子勾人心,怪不得人家说他长得妖孽样,连说话都带着魅音,“臣特别喜欢叫小殿下,让臣牵肠挂肚,方才喝了那么多屠苏酒,雪儿不知道吧,我——不爱屠苏,是小殿下喂我,我才喝。”作者有话说:①庭燎:火把。林合子这条线结束,基本就可以完结了。第86章 春风花草香(二)烛火炸了个响, 几只小飞虫萦萦绕绕,一不小心就冲进青瓷防蚊灯里,茜雪瞧着心里不舒服, 趴在对方肩上, “供奉,你能不能做点那种小虫子闻见就飞走的药膏啊,我不喜欢这盏灯,虫子进去就出不来,冬日还好, 夏天太多了。”公主生性善良, 对天下生灵怀有怜惜之心,苏泽兰点头说好,轻轻环住对方的腰,“殿下,除了那些小虫子, 你也疼惜一下臣吧。 ”她痴痴地笑,偏偏不理,手肘撑在对方肩头,故意打官腔, “好呀,本公主心疼供奉, 夜已经深了,还不快回去休息。”“殿下——”他抬头,用唇摩挲她细腻脖颈,没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这是不想要臣活啊, 我还等着小殿下的吻……才能续命!”她被他弄得痒, 羞答答地:“我可不亲什么臣子,我只喜欢苏郎。”“ 好呀,雪儿,那就赏苏郎一个吻吧。”眸子迷离,显然是醉了,否则也不会口无遮拦,可眼前这幅样子实在讨人喜欢,像个撒娇要糖吃的孩子。她低下头吻他,对方还不知足地咬过来,惹得公主娇气地往后退,“哎呀,疼……咬坏了……你负责!”“我,负责……”停不下来吻,贪婪的欲/望总也填不平,心里空落落,"殿下,你……不会有一天抛弃臣吧!"突然说这种话,茜雪忍不住笑出声,才浮现出的笑容又被对方吻回去,听他喘/息着低语,“殿下,雪儿,大棠公主历来权力无边,休夫的都有,臣……害怕!”越说越没影,她都还没嫁,怎么就扯到休夫了!怪不吉利——“供奉先娶了我再说,如今你连被休的资格都没有呢!”苏泽兰低低笑着,不再搭话。他满脑子都是莫名其妙的想法,自己都觉得离谱,可控制不住,患得患失,恨不得把小殿下放到怀里,带到天涯海角。“殿下,明日我们一起做彩胜吧。” 柔情缱绻之后把公主放下来,温柔地:“去年那个不好,以后每年都做新的。”“去年的明明也很好,以后的都好,只要是供奉亲手所做,我全收起来,等以后咱们老了,拿出来摆院子里瞧。”她一脸喜气洋洋,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兀自荡漾,抵住对方额头,无奈至极,“好啊,只是殿下再这般撒娇,臣今夜恐怕走不了。”她抬起眼瞧他,长长睫毛相互摩挲,忽地想起十几年前雪兰湖畔的夜晚,对方也是眼波流转地夸自己美,“大棠最美丽的十七公主!”这么多年过去了,惊叹她美貌的人越来越多,可从没有人能说得如供奉般好听,心口噗噗跳,痴痴地问:“在供奉心里,我真的最美吗?”实在问得傻乎乎,被情丝扰乱了心,竟然还担心这种事,惹得对面人笑,“嗯,不只是在臣的心里最美,小殿下本就艳绝天下,让臣看不够”“那——我要是有朝一日老了呢,变丑了,供奉还会喜欢看吗!”忽地就气哄哄,委屈巴巴要哭了,仿佛马上就要白发苍苍,老得不成样子。他目光灼灼地瞧对方,一字一句认真得很,“公主,臣也会老,肯定比殿下还老得快,再说老有什么可怕,小殿下就算有朝一日红颜褪去,臣依旧喜爱。”轻轻地吻下对方鼻尖,叹息道:“因为天下有那么多美人,却只有一个小殿下啊!”目光相触,笑得无所顾忌。宫里的麒麟殿,依旧热火朝天,天子坐在高高龙椅上,寻思为何盛会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他坐在此处,瞧大厅里旋转的舞伎,优美音乐入耳,却是无尽嘈杂。似曾相识,仿佛他总是孤身一人坐在高处,而四周又日复一日得熙熙攘攘,熟悉的孤独感层层环绕,姐姐没有来,预料之中,以前对方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可今夜尤其难捱,因为知道姐姐不会等在承香殿,人去了乌衣巷吧——除夕之夜,阖家团圆,为何要去那里,她本该与自己一处。或许他可以去看她,像以往一样,趁着天没亮,与姐姐坐在榻边说说话,什么都好,闲话家常,相顾无言,总比待在这里受罪强。可要去乌衣巷,他迈不开腿,何况心里也怕,不敢承认的怕,若是亲眼瞧见姐姐与他人亲亲我我,还要不要活。今年与望日不同,他已经有了皇后,按例除夕夜要歇在皇后宫中,棠檀桓叹气,心里愈发烦闷,迎面瞧见苏雪盼笑意盈盈的眸子,正在大厅中央与胡姬学跳舞,活泼娇嫩,春光明媚,不觉微微一笑。贵妃是个知足的性子,要得从来不多,昨天弄了次百鱼宴,就哄得她春风满眼,那神态像得了天下似地,与皇姐太不一样了,十七公主从小到大什么没见过,只怕自己把心掏出来,对方也只是客气地笑笑而已。即便如此,她若能冲他微微一笑,他瞬间就像暖阳入了怀,万事也不放在心上。天下这样大,皇宫如此幽深,没有姐姐相伴,自己就是无根浮萍,一天也熬不下去。眸子暗压压,波涛汹涌里又带着凄苦之感,没来由得让人心疼,伸手去够酒,却被另一只莹润的手轻轻按住,苏雪盼娇滴滴地附耳,“陛下,臣妾刚刚新学了个舞,把手上和脚上都挂着铃铛,再套上七彩面纱,屋里只留一盏灯,据说特别美,晚上跳给陛下看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