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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忘川里已经待了十几年了,地君说,再过两年,我就必须得上岸重新投胎了。但听闻人间已经变了个样子……虽然我也不记得先前的人间长什么样了,但你能跟我讲讲吗?”“我……”傅囹看着他一如既往亮晶晶的黑眸子,哑然片刻,“我也讲不出。”“这有什么好讲不出的,”源源撇嘴,“你见过什么风景,遇到过什么人,有些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事……这么多年,一丁点也没有可讲的吗?”傅囹沉默许久:“没有。”“那你在人间过的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呢?”傅囹没能给出答案。源源不满:“你这个人,好生奇怪。是我见过活得最不像人的人了。”这段没头没尾的聊天就此结束。傅囹按着来时的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绵族。接下来两天时间,她总在夜里辗转反侧。但还未等她做好选择,没过几天,韩淼竟然主动向她辞行了。傅囹不太明白,分明这次的重逢是韩淼求来的,可这重逢之后的再离别,也还是他主动提出的。他的神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他对傅囹说:“你既然想得很清楚了,我留在这里,也只会干扰你。”“既然不是一路人,也许早早散了对你我都好。”“今日之后,再遇到的话,若是让我撞见你对无辜之人动手,我是真的会出手打你的——不会留情。”那时傅囹坐在梳妆台前,梳发的手顿了须臾。随即垂眼,说:“好。”韩淼便走了。他孑然一身地来,也干干净净地走,如同她当初一走了之那样,没有留下其他任何只言片语。傅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回头。她忽然想起了那天源源对她说过的话。——那你在人间过的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呢?这话问错了。她在这场血与仇的游戏中苦苦挣扎了这么久,只有韩淼告诉她,她可以回头。可是现在他也走了。没有人会在乎她了。她在人间,却如地狱。等了这么多年……傅囹实在是等够了。但谁说这场抉择,她只能二选一呢?傅囹放下长发,拿出那件被自己压在箱底的红裙,一步步给自己穿上,又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红裙绽开,她提了提唇角,映出镜中人美艳如花。她拿出那把鬼刀,去了易阿婆的居所。她站在易阿婆面前,恭顺地说,她想好答案了。易阿婆听了,诧异地问:“你确定吗?”傅囹依旧是垂着眼,说:“确定。”易阿婆缓慢地笑了一声,随即抬手吩咐族人,去地府要人。傅囹告诉她的答案,是要放弃源源。不算意外,但也很意外。然而派去的人前脚刚出了部落,后脚傅囹就突然发难,袖中滑出的鬼器直直刺向易阿婆的命脉。易阿婆大惊,后退敲杖一声厉喝,一个又一个族人死士便及时出现,替她挡下了这把刀锋利的刃口。她怒斥:“我就知道你心术不正!终于是露出狐狸尾巴了!”傅囹面无表情挥动着手中的刀,来一个杀一个,另一只手又用驱动着白绫,让自己亲手王大的蛊虫朝易阿婆狂奔而去。非同主的蛊虫相斗相杀,互相撕咬纠缠,堆了一层又一层的虫尸。她在满殿血色中抹了一把刀上的血,面不改色地捅进一个死士的身体里,轻声回道:“是的,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虽然这原本不是她要发动计划的时候。但已经不重要了。易阿婆觉得她想杀自己是不自量力。她一手教大的孩子,还能厉害过她?然而她想错了——傅囹确实是极有本事的,她是被自己亲口认证过的,于蛊虫一道的天赋异禀。她养了这只蛊苗十几年,自以为无人能敌过自己,自以为能永远掌控驱动对方,却不想如今毒虫长成,她也到了被反噬的时候了。看着自己的蛊虫竟呈现出节节败退的现象,面前的死士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而傅囹一身红衣满脸是血,却仿佛分毫未伤……易阿婆终于有些慌乱起来。手中能驱动的蛊虫全都阵亡,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虫卵朝站在屋中央的她围了过来,密密麻麻,全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易阿婆躲无可躲,怒气冲天地叫骂:“你荒唐!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还是一心一意想要杀了我!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傅囹冷眼看着她被密密麻麻的虫群吞噬,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阿爹死去时的那一幕。那时的阿爹一声没吭,而此时的易阿婆却在虫群中伸出了手,似乎想求饶,但最后只剩满脸怨毒:“傅囹,你恩将仇报,你没有心!你会遭报应的——”傅囹淡漠地踩上一名死士的尸体,说:“谁都有资格对我说‘恩’,唯独你没有。”掌控了她十几年人生的阴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死在了她的虫卵之下。傅囹忽然觉得自己前十几年的隐忍都如同一个笑话。她把易无凉想的太强大,太不可反抗,以至于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为了取信于她,做尽了恶事。最后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已经被她逼走。这次真的没人会站在她身边了。但韩淼都已经走了,她也没有顾忌了。既然已经杀了这么多人,那再多杀一些,也没关系吧?傅囹冷漠地想着。她重复着手起刀落的动作,麻木得几乎已经感知不到任何情绪的存在。杀了这些绵族人,让他们也尝尝,被灭族的滋味,然后再自杀——去替那小鬼求求情,代替他受忘川之刑,让他尽早去投胎……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傅囹一直都清楚,韩淼说的是对的。这个世道似乎一直在逼她做出选择。人手就这么大,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总要舍弃一些东西的。而她如今决定舍弃的,是愚蠢无用的善,她决心捡起的,是不可磨灭的恨。傅囹从易阿婆的居所一路杀到了绵族的城门。蛊虫随着她蜂拥而至,人群尖叫着溃散而逃。傅囹却不在乎了。她已然杀疯了,满眼血红,形同鬼魅,所过之处片甲不留。一个半大的孩子眼看躲不过,站在街头大声哭着骂她:“妖女!你师承易无凉,怪不得和她一样狼心狗肺!易家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傅囹猛然回头,抬手用白绫将那孩子从母亲怀里抓了过来。她眼睛血红,呢喃着道:“我不是她的后人。”“有本事做没胆子认!”少年瑟缩了一下,又昂起头哭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傅囹当然会杀了他。但意外出现了,她手里的刀没能捅进这个孩子的身体。它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只手挡住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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