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受害者,有四名女子是妓女,都擅长琴技,而其余三名女子,都是养在深闺的小姐,琴棋书画也都会一点。只是,这个相似点过于牵强。这第八名受害者的出现,则串联起所有的相似点。他虽是名男子,但却是名琴师。向余笙将白布掀起盖上,转身皱眉道:“先让仵作来验尸,待到查明他的身份后,再做打算。”慕容安点头。他神情犹豫,道:“其实,我方才进房间时,见到了那个男人。”向余笙一怔。“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但我与他对视了一眼,若是再见一面,或许我能认得出来……”“不行!”向余笙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慕容安也不坚持,转了个话题,道:“他轻功很好,大理寺没人能追上他。”向余笙静默地瞧着他,确定他没再提方才见杀手的事后,这才道:“届时差人去问问与朝廷合作的江湖势力,他们应该会有结论。”慕容安点头赞同了。第160章 他长得很漂亮二人推门而出时,慕容安便吩咐差役将尸首运送去了大理寺。青楼纷杂的人群中,有妓女小声抽噎起来。慕容安见她神色黯然,便将人唤到跟前询问。那女子擦了泪,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与姚师傅亦是萍水相逢,只是想起他昨日还在教我琴艺,今夕便……殁了,不禁有些难过。”慕容安将手帕递给她,“他教你弹了什么?”女子脱口而出道:“不过是一曲《凤求凰》。”“《凤求凰》?”向余笙见慕容安对这曲子格外上心,便凑过去问:“青楼女子多会演奏这曲子,有什么不对劲吗?”慕容安轻摇了摇头,道:“我早上刚翻看过卷宗,死去的四个妓女,有两个的成名曲便是《凤求凰》。”向余笙与他合作时日已久,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一宗连环杀人案,受害者之间看似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就像一团纷乱的麻,定有线头和开端。相应的,凶手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受害者之间定然有什么没被他们堪破的联系。显然,这宗案子,《凤求凰》定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特殊之处。向余笙沉吟了片刻,扫了扫四周人群,偏头对慕容安道:“此处人多眼杂,换个地方问话。”眼眶泛红的青楼女子擦干净泪水,露了个笑,“二位大人,不嫌弃的话,可进小女子闺房一叙。”“小女子名弱水。”向余笙与慕容安都是头一次进青楼女子的房间,都颇有些不自在。慕容安面上从容些,倒是向余笙忍不住在凑过去耳语,“我觉得后背发凉得紧。”向夫人若是知道他来逛青楼,等待着他的,定是一顿严苛的家法。慕容安便安慰他,“你可以同你母亲说,是与我一道来青楼的。”“……”恐怕这样会更危险。好在进了房,弱水的闺房布置朴素雅致,不似向余笙想象中那般幽暗。弱水为他二人倒了茶,又自己倒了杯茶水暖手,这才开口道:“我与玄清认识不过半年,他每隔五日会来找我教授琴艺,今日他来,便是来教授我琴技的。”“玄清此人沉默寡言,他虽与我相识如此之久,我却连他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弱水眼中依旧含着水润的泪花,“不过,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从未见过他对谁大声说过话……没想到,竟有人会对他下得去手……”慕容安状似沉思,忽而问她,“弱水姑娘,你对玄清是否有异样情感?”一个长相俊朗的琴师同青楼花魁,朝夕相处,才子佳人,很难不磨出点火花来。但弱水眼中闪过伤痛,却摇摇头否认了。“我虽仰慕玄清公子,但深知自己配不上他,也从未对他表达过钦慕之情。”向余笙微呷了一口茶,问:“除了性格孤僻外,玄清还有什么怪异之处?”弱水细思了一瞬,道:“玄清公子是个极好的人,若非要说什么怪癖的话,他似乎有洁癖。”“洁癖?”向余笙略微诧异地重复道。弱水确定道:“平日间,他来教授琴艺,都是自己带琴,若是逼不得已要使用别人的琴示范,他定会用手帕擦过再碰。”“还有,玄清公子也不愿与青楼女子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她回忆了半晌,道:“有次青楼某个姑娘下楼时不小心跌了楼梯,正好往他怀里掉,他却闪身避开了……”“后来那位姑娘伤到了腿,好多姑娘便骂他的做法并非男人所为,但我知道,他只是本能地避开,并非故意见死不救。”向余笙与慕容安对视一瞬,各自无话。回程路上,二人并肩顺着通心河往大理寺走。一路上,有零星女子在河里放花灯。向余笙偏头问慕容安,“你怎么看?”“这玄清与前七名受害者的不同处在于他的性别,相似之处在于他和其余女子一样,都会弹《凤求凰》,而且……他长得很漂亮。”向余笙赞同地点点头,“最后一点我认为是最重要的,凶手或许只是将他看作女子来杀害了。”慕容安继续分析:“弱水说玄清有洁癖,可我觉得他不像是有洁癖,按照弱水的说法,他宁愿看着那位姑娘跌下楼,也不肯碰她,我怀疑他……”“断袖。”向余笙替他说出剩余的话。慕容安便沉默认同了。夜风袭来,却暖得令人心醉神迷。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的几个鲁莽青年撞散了向余笙和慕容安,待到向余笙心中慌乱,抬头寻觅慕容安时,手腕便被人握了一下。他转身望见慕容安浅笑盈盈,手中拎了盏花灯。“我都忘了,快到七夕了。”向余笙望着慕容安被花灯衬得精致的侧脸,喉结不禁哽咽一下。他怔怔道:“你哪来的花灯?”慕容安转身指了个卖河灯的一脸慈祥的老婆婆,轻声道:“她说我长得好看,便免费送我了。”向余笙失笑,“……你拿个花灯作甚?”慕容安便转了转河灯,笑道:“好看。”可拿在手中也不是办法,他二人待会儿还得回大理寺。慕容安颇为遗憾地看了看河上的各色花灯,道:“你同我一起放了吧。”二人来到河边,慕容安便将河灯放远了。向余笙自后看着慕容安的身段和他温静的侧脸,心中蓦然一软,竟觉得这幕场景比他读过的任何诗歌都要美。“可有许愿?”慕容安轻皱眉,抿了抿唇,“放个河灯,还要许愿?”向余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堂堂京城四公子,却不知未成家的儿女于七夕放河灯便是为了祈愿姻缘?”慕容安默默地看向他,长睫眨了眨,乖巧道:“……那我现在许一个便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