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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拿来书后,孟流光随便翻了翻,都是些话本戏折子,阅读门槛不高,他便倚在榻上看了起来,不多时便看完了两本,都是些佳人才子的风月故事,故事里一双双痴情的人儿爱得要死要活,不现实得紧,没甚趣味。孟流光实在无聊,便一会儿要来些乐器随意拨弄两下,一会儿自己跟自己下几局五子棋,然后通通扔到一边去,拿来针线缝了一个沙包,在院子里踢着玩了一会儿,蓦然抬头,太阳挂在屋檐一角,像个红鸭蛋,孟流光这才注意到,四周静得可怕。他这间院子位于整个吴府的一角,平时没有什么人来走动,只有他和镜花水月三个人住,他们两个性子都是安静谨慎的,不怎么跟孟流光说笑玩闹,现在更是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看不见人影,一下,这方小小的天地之间便只剩孟流光一个人了,他听见垂杨柳上一只麻雀叽叽叫唤,便走了过去,抬头看了看,说:“你怎么独自在这里叫唤?这里又没有鸟窝,你的家人呢?”麻雀低头看着孟流光,两个落单的影儿互望着。少顷,另一只麻雀飞来,落在枝头,两只麻雀立刻耳鬓厮磨起来,孟流光才知道,原来孤单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他想起了吴二,扯着嗓子喊了两句,镜花从屋里出来:“小相公,您叫我?”孟流光问:“二小姐呢?”镜花道:“没有二小姐回府的消息,想来仍在外头。”孟流光沉默地点了点头。镜花问:“小相公,太阳快要落山了,咱进屋去吧?”孟流光摇摇头:“你替我搬一个凳子出来,我想看看日落。”镜花问:“日落有什么好看的?”孟流光道:“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日落。”镜花顿了顿,进屋去搬了个椅子,孟流光坐在柳树下,静静看着太阳落山。时间过得真慢呀,红鸭蛋般的太阳一点点地往下蹭,将天空也染得血红一片。孟流光想起了一个人,或者说,他从没有忘记过那个人。那是他高一时候的同桌,是个长发及腰的小姑娘,白白净净、文文弱弱,喜欢读书,有一次,上晚自习前,孟流光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操场,便走过去问她在干什么,她说:“我在看日落。”孟流光问:“日落有什么好看的?快上自习了,你小心迟到。”女孩抬头看向孟流光,淡笑着问:“你看过《小王子》吗?”孟流光道:“没有,那什么?”女孩重新看向落日,语气淡得好像要被风吹散:“你知道吗?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日落。”孟流光问:“那你现在很难过吗?你在难过什么?”女孩没有回答。孟流光记得她,是因为他喜欢她,可他当时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太阳终于藏到了孟流光看不见的地方,天地蓦然暗了下来,孟流光被浓稠的寂寞淹没,逼得他酸了鼻子。第二日,孟流光醒来第一句话便是:“二小姐可回来了?”镜花道:“不曾。”孟流光顿了顿,说:“那你能不能帮我出去打听一下,看二小姐到底去什么地方了?”镜花道:“咱们是大户人家,规矩森严,没有主子的命令,男子是不能随意出府的。”孟流光道:“那你帮我找个女人出去打听打听总行吧?拜托你了。”镜花只好答应,他走后,孟流光洗漱完,吃完早饭,闲得发慌,问水月:“你们没有电脑手机,又不能出去玩,平时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水月道:“小相公是贵人,我们可不一样,小的是有活儿干的,将这院子上上下下打扫一遍,该浇的花浇了,该洗的衣裳洗了,再去厨房催催饭食,等回过神来,一天也就过去了。”孟流光问:“那你这样虚度人生,不觉得空虚吗?”水月道:“小相公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连饭也吃不上,活活饿死路边,小的能在吴府有一口饭吃,就很知足了,哪还敢奢望别的呢?”孟流光哪里没吃过苦?他进吴府才仅仅数日,数日前,他还被屠户锁在家中,动辄打骂,度日如年,那段日子,他连回想都不敢,只是当时满心求生,虽然痛苦,但却从未觉得寂寞,不像如今,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反倒自怜自哀起来。孟流光又想起了吴二,有些人她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会觉得怎么,一旦她离开了,才惊觉日子这么难熬。正巧这时镜花回来了,带回来吴二的消息:“小的出去刚好碰见二小姐房里的人回府拿东西,那人说,二小姐这几日都在销香馆住着,不知几时回府。”孟流光问:“那是什么地方?”镜花答:“是伎馆。”孟流光惊道:“她一个女孩儿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镜花奇道:“伎馆不就是给女子去的吗?”孟流光呆呆地坐着,久久说不出话来。就在镜花水月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正想走的时候,忽听他问:“你们说,二小姐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镜花道:“怎么会呢?小的在吴府四五年了,从未见二小姐宠爱哪位相公甚过您。”孟流光摇头:“那不是喜欢,那根本不是喜欢。”镜花水月不明所以,只见孟流光又上床睡了,便也退出去了。孟流光躺在床上,不多时便又进入了梦乡,恍惚间觉得有人在推搡他,他心烦意燥地甩了甩手,那人竟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起拽,他生了气,一下坐起身,怒道:“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不行吗?”那人说:“妈知道你这段时间累了,但你再坚持一下,熬过这一个月,等考完你就解放了,到时候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妈再也不管你了。”孟流光悚然一惊,睁开眼睛,孟母正坐在他床边,对他说:“现在赶紧起来,快,一会儿上学迟到了。”孟流光颤声说:“妈?”孟母说:“叫妈也没用,赶紧起床洗脸去。”孟流光的眼泪突然喷涌而出,他嚎哭一声扑在孟母怀里,吓了孟母一跳,忙抱住他,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那些都是假的。”孟流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孟母不停地拍着他的胳膊安慰他,渐渐力气越来越大,甚至拍得孟流光有些疼,他猛地睁开眼睛,跪在床边的水月松了口气,收回了手。第7章 第七章孟流光转了转眼睛,看见水月,意识到方才一切皆是梦幻,再也忍耐不住两月来积聚的悲伤,将被子往上一拉,将脸一蒙,咬着下唇无声地痛哭起来。水月看着那个在被下颤抖的身影,攥了攥拳,他们这种下等人,未经允许,原是不配擅自碰触主子的脔宠的,可方才他进屋来取换洗的衣服,见到孟流光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嘴里呜呜咽咽地哭着,他知道他是做噩梦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放着不管也没关系,可孟流光实在哭得可怜,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水月不合时宜地动了心,他不想让他沉溺在噩梦中,便擅自上前唤醒了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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