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夫人说的自然是卫国公夫人使人往舒府讲了邵元昇查出舒颜流言一事,她自然欣慰未来孙女婿关心孙女,此时见了人,更是笑容满面,吩咐下人又是上点心果子又是上茶。舒怀亭来见祖母,哪得如此待遇过,又见妹妹也是眼珠儿不时往那邵五身上瞥一眼瞥一眼,觉着自家作为女方合该含蓄才对,这可太热情了,便充当那破一下热的冰水,“元昇今日又早下值了吧?我跟友人方才路过大理寺门口,还听到一位穿深青官袍,吊三角眼鼻头宽阔,中等身量的男子说你终日晚到早退,玩忽职守。我觉着,元昇日后也当稳重些。”这话说出来颇有些煞风景,好似指责教导邵元昇一般。舒怀亭只是邵元昇未来的舅哥,是同辈,非长辈,如此指教却是失礼。本来舒老夫人正待接着说流言一事,被三孙子这么一打岔,却是没反应过来。李氏性子和想法皆直爽,也没领悟过来,只以为舒怀亭不满未来妹夫,忙快速寻个话头打岔,“怀亭,你二哥今日出去见如猗去了,怎还没回来,你若无事帮我去寻寻。”宋氏却笑道:“怀钰定是也送如猗回府了,弟妹尽管放心。倒是怀亭方才说的这人,莫不是与阿昇你素日里不大对付?既然记得此人相貌,不若画下来给阿昇认认,让他日后也防备这同僚一二。瞧这孩子,你只担心你未来妹婿,竟是不肯直言。”宋氏脑子转的快。侄子虽然是说未来女婿早退,可却也在告诉他,同僚里有人对他不满,提醒当心此人。舒怀亭的俊脸越发阴沉了。有心说一句,他哪里就担心这邵五了!他是为妹妹计!“叔母,那人是我同是评事的同僚,万鹏。这人平时看我不惯,若是他说我,倒不奇怪。”邵元昇此时亲近地唤一声三哥,也略去了姓氏,望着脸色更阴更瘆人一分的三舅哥,“真是多谢三哥关怀了!”“嗯,”舒怀亭嘴唇动也不动地应了声,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苦,今日祖母处泡的茶泡忒浓了些。“三哥,”舒颜这脑筋也慢了些才转悠过来,回头看到自家三哥闷闷的模样,轻轻捣了他一下,“都这时辰了,少喝茶,免得晚上睡不着。”她家三哥才是最可爱,虽脸上阴沉,可心底最柔软不过了。舒老夫人这才继续方才要讲的事,“也不知怎么回事,你们回来前不久,镇南侯府上的陈五姑娘亲自带着传了流言的下人过来,将卖身契给咱们府上,任凭处置,还歉意表示自己没有管束好下人。还道此事是她三姐听了宫中陈妃指使,又带来歉礼,希望咱们谅解。”“陈五姑娘,陈菲儿?她这是……”这也太奇怪了,居然主动上门把自己亲姐背后传她流言的事交代了!舒颜不解,舒老夫人和宋氏等人也是不解,才想着问舒颜这边可否知情,想到那陈菲儿与舒颜年纪相仿,想着也许是舒颜这边做了什么。但现在看她也是不解明显不知情,舒老夫人接着道:“卖身契和歉礼,自然是不收,也说了看在她诚意道歉的份上不会追究,只是她这举动好生奇怪。”若是真觉着错了,也该是镇南侯府的长辈比如镇南侯夫人带人过来道歉才对,竟是陈菲儿一个姑娘家跑来,还主动供出陈侧妃和宫中陈妃才是指使者。舒老夫人和宋氏等怀疑,这陈菲儿是不是背着镇南侯夫人单独行事,是个品行不错的姑娘,但程氏却道这陈菲儿品行并不优良,却是奇怪。“她这算是大义灭亲,可为什么啊?”舒颜觉着这事就透着股子蹊跷。邵元昇也意外,因他也知晓陈菲儿的为人,骄横跋扈,并不好性儿,且此事也没有她出头的道理,倒像是她一人行事。舒怀亭道:“那镇南侯夫人那边没有派人来吗?听着像是这陈菲儿私自行事。那就等镇南侯府那边会不会送信过来吧。”只是,这陈菲儿行事的确怪异的很。后,邵元昇略坐一会儿,无非就着此事说了些陈妃因舒贵妃迁怒舒颜这些的话,便告辞了。之后,镇南侯府却没有再派人往舒府来,没了动静。但到底镇南侯府上有人出面道歉,这事也就只能暂且搁下,却不知镇南侯府上早就乱成一团。镇南侯夫人听说陈菲儿居然绑了府里下人往舒府去道歉,还供出了流言是出自陈侧妃和陈妃手笔,气的带人赶到陈菲儿的院子,却见她正站在院子里打骂下人。无非就是,这些下人分不清谁才是主子,居然背着她就听从姐姐的吩咐之类。这事说起来也是巧了些,之所以她院子里的一个丫鬟会帮着散布流言,也是因这丫鬟是从陈侧妃嫁给二皇子后,拨到她这边的,这丫鬟得了陈侧妃这边许给的银钱,见钱眼开,哪里还想着跟新主子五姑娘报备一声。毕竟,陈菲儿跟陈侧妃姐妹关系很好,这丫鬟觉着说不说都一个样,说了,自己这活说不定还要分出去,到手的银钱就少了。哪里想到,五姑娘忽然发了邪,居然抓了她们这些往外传流言的下人往舒府去请罪道歉去了,还把卖身契都递了出去。虽然舒府没收,但这些下人也都吓得不轻。他们只是下人,散播流言中伤官家姑娘,这就算是以下犯上,打板子都是轻的,若是舒家计较起来,下狱坐牢都有。再是下人,是伺候人,低人一等,却跟坐过牢的不是一个性质。“菲儿,你疯了吗?怎么还上赶着去认罪道歉的?!这流言的事谁能查出来个什么,那舒府不过是小门小户,不定得罪贵人也不知,你居然带人……”镇南侯夫人气的话都说不全乎,伸出长长的指甲就朝陈菲儿的脸上戳,“还有,你竟然主动告诉舒府,是你三姐和你姑母做的,你想干什么啊?”镇南侯夫人觉着这小女儿该是疯了,竟做出这样的事来。陈菲儿却叫道:“那三姐和姑母为什么故意去说人家姑娘的坏话?明明就是她们故意指使人坏人的清誉。”这样话从一向蛮不讲理,便是亲娘都知道的女儿口中说出,镇南侯夫人顿时就呆愣住,似乎不认识闺女了一样,“你这……你怎么变得这么,”这么好性情了?她记得自家闺女不喜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这舒府就是这种门第。这是自家闺女吗?镇南侯夫人怀疑地看着陈菲儿,却见她跺了下脚,“反正以后不许你们去找舒府人的麻烦,”而后过来挽住镇南侯夫人的胳膊,“母亲,我与您说些话。”镇南侯惊疑不定地被性情大变的闺女挽住胳膊往内室去,一时间脑子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不多会儿,内室传出镇南侯夫人恼怒的一声,“不行!我绝不会答应!”然后又消了音,过了许久,母女二人才从室内出来,只镇南侯夫人脸上还带着不快瞪陈菲儿,却没了早先的大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