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神色都复杂的很。自小启蒙起,他因与卲哲年纪相仿,却被国公爷给予了不同待遇,又因卫国公夫人与世子夫人关系,两人虽是叔侄,却感情一般。但他是长辈,又有国公爹对国公府的期望,他懒得与卲哲争锋什么。当然主要还是他不想做大官操大心,不然便是他稍微认真努力些,按时上下值,凭着在大理寺这几年的功绩,做到与卲哲一般的从六品上早就够格。正想着,却听御案桌后圣上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反问,“哦,是吗?可是朕怎么听说,你是懒散,不思进取,早退晚到?”邵元昇云淡风轻的脸一下僵了。万万没想到,玩忽职守被最大的顶头上级知晓了。见他闭口不言,平昌帝轻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元昇呐,年纪轻轻,怎么能这般散漫,仕途上不思进取?朕看,你若是肯把心思放在公事上,不会限于寺丞。你方才也说了,于公于私都该为,那从私讲,既然你于破案一道精通,作为侄子,也该为朕这个伯父多分忧。”邵元昇心道,做寺丞他都嫌麻烦,圣上这意思还让自己往上升,可算了吧。他也看出来了,圣上并非问责他之意,既然如此,他顺杆直上,拱手道:“伯父,小侄就是这么个没有上进心的性子,帮您分忧自然是侄儿该为,不过就算是做评事,侄儿也一样处理案件,还能帮伯父您省下些薪资俸禄,也给更有才华的官员往上努力的机会。”“巧言如簧,”平昌帝差点被这狡猾的后辈气笑了,“朕还差你那点儿俸禄不成?对着朕你都敢这么能言善辩,让你做个评事那才是委屈你,屈才了。”“不屈,微臣还年轻,需要学习的更多,当再多磨砺几年,”邵元昇忙道,总之就是不想晋升那么快,操持那些琐事,只是他也看出来了,圣上这是拿准了他以前上值不认真来说事,“不然,便让臣先做个司直,以免经验不足误了公务。”退下两级来,做司直也比做寺丞强,寺丞的杂七杂八事太多,司直不处理大理寺日常事务,只专门复核御史检察的案件。“而且,微臣问过了,正好司直处有一个空缺,这样可比因微臣之故,让别的寺丞调任好多了。”看他张口就来,平昌帝怀疑他是提前这般打算好了来套路自己,不过,这小子说的倒也在理,“朕允了。”“多谢圣上,”邵元昇赶紧谢主隆恩,行了个大礼。“嗯,退下吧,”平昌帝摆摆手,使人重新拟旨,等邵元昇出了大殿后,忽然笑了声,又让内侍去给大理寺卿传话。内容是,邵元昇由寺丞转司直,但能者多劳,让他监督好下属。内侍是一直在殿内伺候的,对邵元昇求见圣上从头听到尾,此时不免从中听出了圣上浓浓的不怀好……咳,浓浓的圣意圣恩。“你去谢恩了?”邵元昇才从两仪殿出来,便见卫国公站在台阶下等自己。卫国公不赞同地道:“虽然,你这次升职是因护驾有功,圣上对你的恩典,可没必要专门去叩谢圣恩,”有谄媚之相。他不是不知道幼子在破案上有才能,毕竟大理寺卿与他关系不错,多次称赞幼子,但卫国公觉着幼子只是专精破案,其他方面诸如为官处事上却多不足,尤其他总是懒散不认真上职,把个实职做成了闲职一般。只因为,他觉着幼子不似长孙,不必担起国公府的重担,上面又有兄长们庇护,不需太过努力升官晋职,对他要求和期望也不高,如此不错了。万万没想到,一场秋猎,一场叛乱,竟让幼子一下高升上去,比长孙升的还高。他担心幼子飘了,也恐他做不好寺丞,这可是正六品上的官位了。却不料,他居然说:“没有,我去求圣上收回圣命。护驾和保护太子是该做的,圣上奖赏太多了。”虽然此处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但邵元昇也不会给人留话柄,而且也是实话。但卫国公就很吃惊,脸色复杂了。“不过,圣上说还是要奖赏,只是我诚心推却,只从评事升为司直。”这是不要高奖励,主动要求降职。卫国公脸色更复杂了。但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抬起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骄躁。既然圣上提升你的职位,日后你当更加尽职尽守,”别总迟到早退,这话卫国公在嘴里打了个转儿,到底没直接在此处说出来。邵元昇随意地点点头。父子两人便出宫去。而邵元昇主动推却功劳,谦逊地不去居功,由原定的从评事升寺丞改为升成司直,很快也从宫中传了出去。一时间,众朝臣说什么的都有,有明面上夸赞他,也有私下里说他傻气,也有说以进为退在圣上面前刷好感的,卲哲却是更加复杂。作者有话说:第92章“恭喜小叔升职,”卲哲心中有些复杂地望着邵元昇,笑着朝他道喜。当时,圣上遇刺,他也在高台上,只是被明霞郡主绊住了手脚,错过了上前救驾的时机,等后来他摆脱明霞郡主时,叛乱已快结束,无用武之地。因此,当圣上按功奖赏,提拔小叔为大理寺丞时,他满心的后悔,可不想小叔竟然拒了寺丞一职,如今做了跟自己一品级的司直。不过,他想到自己可是稳扎稳实地升至户部员外郎,又是实权肥职,脸色放轻松了。虽然他情绪隐蔽,但邵元昇擅察色,细致入微,看出几许,并未计较,道:“都是圣上恩典,我倒是怕担不起这职位。”这话不是谦虚,他可做不到朝九晚五按部就班。卲哲没听出来话中潜藏的意思,以为他客套,笑着道:“小叔擅破案,太谦虚了。”卫国公世子夫人心道,不过是侥幸得了护驾之功才升职,旁人看在邵元昇是国公府幼子份上夸赞几句,还当是自己真有才了。若是有才,还能一直升不上去。不过,到底这小叔子就凭着个护驾混到跟自己哲哥儿一样的官位,王氏心中可酸。卫国公夫人看了眼几乎控制不住把嫉妒写在脸上的大儿媳,对卫国公道:“国公爷,既有咱们阿昇被圣上嘉赏的好事,不若过两日咱们办个宴席,邀请亲朋好友来热闹热闹?”卫国公本觉着幼子升职不是凭着业绩,不好大肆庆祝,但卫国公夫人又道:“也不请多了人,只邀请与咱们府上亲近的,说起来,咱们国公府也有些时日没有举办宴会了。”这高门大户是时不时要举办宴会,不光是一些生辰喜事,更有结交应酬之意,也是彰显府邸在朝地位高低的一种方式。若是那落败的府邸,便是撑着面子举办个宴会,也未必有人愿意捧场去参加。“也好,那就劳烦夫人操持了,”卫国公虽后院姹紫嫣红,但对妻子该有的体面和尊重一点儿不会少,当然也有圣上重视中宫,作为臣下当效之的原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