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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那天看见号吾手里拿着根虫子在玩,恶心兮兮的,想不到还是药啊。”缤祝嘀嘀咕咕地出帐而去。在蜀地的这两年,云歌自以为已经熟读了孟西漠的药书和其他医书,想不到天下之大,不同的山川地理竟孕育出千姿百态的草药来。她一时感慨,静静立在帐中跳跃的灯火中没有说话。“云歌,关于今天尤非帐中的事,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孟珏的声音忽然在她耳下一震。云歌转头,看见孟珏已走近她的身前。他素来谨慎,每次说道机要之事时,必然会刻意收声,免得被长目飞耳探了去。云歌点了点头,也轻声道,“你自然知道我要问什么。”孟珏轻轻叹了一声,”今天在尤非的大帐中,你确实不该冲撞尤非,更不该提……”“楼薄王莫席?”“你已经知道了?”孟珏似有些惊讶。“嗯。”云歌闷闷道,”骥昆告诉我了。”“他怎么说的?”孟珏眼锋微转,语气却是淡淡。“他说丽史姐姐曾因为玉虎之名令楼薄首领莫席失去族人的信任,说我提起此事会使尤非对丽史姐姐心生忌惮……可他们是父女,哪有做父亲的会忌惮儿女的?”孟珏冷冷一笑,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灯火,低声道:“远的不说,只说近的。武帝和戾太子不就是吗?”云歌心中骤然一紧,想起孟珏一家就是被因为戾太子谋反一案而被诛连,导致家破人亡的。她一时没有出声,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我以为那是我们汉人的政治……”“为王者,无论是在关中,草原还是沙漠,一旦登上那个至高之位,第一件事便是保住自己的位置,为此各种铁血手段,却都万变不离其宗。”“那丽史姐姐会不会有性命之忧?”云歌担心起来。“我已经暗示尤非,丽史不过是个女子,离族便可,并不会动摇他的地位。”孟珏沉了沉眸子,忽然看了云歌一眼,”没有想到跖库儿能看出这一点,我还以为他今天是碍于自己胞弟的身份不方便为丽史求情。”云歌有些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怏怏道,“嗯,他还说今天帐中对丽史姐姐的反对声越多,反而令她越安全。”“我小看他了。还以为他只是个马术了得的“闲”王子,一心只要和你做个赤诚相待的朋友。”云歌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在河滩上与骥昆的一番争执,不觉避开了孟珏的目光。“你也看出那不过是痴人说梦了吧?”孟珏瞥到她脸上的红晕,冷嘲道。“什么看出什么来了?”云歌气躁嚷道,“我只知道今天我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被人骂疯野,连我娘和师父的过往都被你翻出来了。”云歌忽然扬眉愤愤道,“你和骥昆还真有默契,真是一对好兄弟……”孟珏伸手示意她收声,眸中却微微一闪,“他的确可助跖勒一臂之力,也难怪跖勒一直有心要拉拢他……”“跖勒?……”云歌蹙眉道,“他今天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他先说领羊宴上羊头并未倒置,又东拉西扯地问起那个质子琢唐的下落……”孟珏眼中一黯,声音中却不带一丝情绪,“先零的族运已不可逆转。”“为什么现在才说这话?”云歌不解。“先前我虽思量战事已起,却还是报有一丝幻想,以为他们如果知道了浚拉的真相,或会愿意以牛羊或者酋豪的头颅献贡来换得休战。然而这毕竟不是羌人的性格,更不是羌人王者能有的气量。”“跖勒说的是假话,先零人不愿承认自己被算计了,对吗?”孟珏点了点头。“那他提那个琢唐又是怎么回事?”孟珏蹙着的眉微微一松,“这句话到好的很。全靠他这一句话,终于能将他们的阋墙之争闹上台面来了。”“阋墙?”云歌犹疑道,“你说二王子跖勒和大王子跖隆?他们是有些过节的样子,但那不是因为阿丽雅吗?和琢唐有什么关系?”“你以为领羊宴真的只是烧当的阴谋这么简单吗?若是当时尤非和跖勒都死在了浚拉,谁会是先零部落最大的收益者。而那个质子不早不晚偏偏出现在那个时候,又是谁能如此精准地料知丽史公主会因此而动了恻隐之心?”“跖隆……”云歌愣住,想了想又道,“但是他居于承袭酋豪之尊的正位,并没有要弑父杀弟的理由。”孟珏轻轻摇头,“羌人的承袭制与汉人并不相同,虽然也有子继父位的传统,却并不一定立长立嫡,强悍者甚至可以另立部落。跖隆显然知道尤非仍是壮年,他还要等许多年,这以后传位于他可能性也并不十分确定,他也明白自己不是能靠强力统霸一方的人物,这种情况下,能够借外人的手让他能更快地攫取到酋豪的权力,便会显得很有诱惑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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