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将军府现下已被封府,只能去找间客栈住下。然而众人刚到了街上,轿门外就传来刘安的声音:“孟大人,有人拦路。”薛怜撩开帘子,看见一个老人停在他们的车马前,同时这老人还有一点眼熟。张羿的记忆过人。“王伯?是你吗?”王伯朝张羿躬身:“张少卿。”原来是郡主府的管家。“各位大人,老奴今日也听闻了陈留将军的事情,事发突然,今夜就请各位能去郡主府小住一晚,明日再启程离开。”众人无异议。“嗯,有劳了。”到了郡主府。院子里萧条的厉害。走过几条长廊,也不见有一个仆人的身影。王伯说:“府中仆人已经几乎全部遣散,就还剩我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学厨的小子。待会儿的晚膳可能照顾不周,还请各位大人多担待。”谢怀之:“王伯愿意收留我们几人,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是啊是啊,这府里宽敞干净,可比那些客栈好太多了。”张羿说。众人就这样在郡主府住了一晚。第二日临走时,管家王伯还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干粮,够吃半个月了。驱车到了廉川城外,仿佛和来时一样,边塞沙雾茫茫,看不清来路。不远处有一队军马驶过。薛怜闻声望去,瞧见了坐在囚车里的陈留川。陈留光作为贪墨案主犯自然要回京受审,而他的亲人将被直接发配。囚车里的陈留川,穿着单薄的白衣,早已没了那日初见时的意气风发,俊秀的脸上全是疲倦之色。朝阳的余晖下,他也看见了他们。薛怜想,他现在肯定很恨他们吧。谁知,陈留川率先喊出了他的名字,嗓音有些干哑,但还是少年该有的脆气。他扬声说了一句:“祝你们一路顺风。”没想到他开口居然是这句话,刚好囚车已经驶到了面前,薛怜唤了声:“小将军。”然后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对方似乎明白他所想,只是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反正还活着,听说他和我一样都被充军到肥州去了,下个中秋节说不定我们还能团圆。”一如初见时的洒脱。车队走过,没有停留。囚车里的少年,离开了这片翱翔了近二十载春秋的草原。薛怜驻足了一会儿,他现在脑子里有些混沌不清,不知道自己还能去何方。“走吧。”还是跟来时一样。两辆马车,两匹骏马。快要驶入官道时,却发现来时的路口几天前已经塌方,于是众人临时调换方向绕了远路。这一回走的多是山路。接下来的几天,路上开始下雨,还是连绵不绝的大雨。天色暗下来,众人不得不先停下,进入了荒郊里的一间驿站。这是一间荒驿,开门的是个老婆婆。院内荒草丛生,一看就知道已经荒废很久了,但是刘安禀报说山雨路滑,此时强行赶路很容易发生危险。于是留宿了下来,等候雨停。老婆婆佝偻着背,脸上的皮就像枯黄的纸皱成一团,颤巍地指了指身后的阴森阁楼:“跟我进来吧。”张羿瞬间打了个激灵。他紧紧抓着刘安的衣袖,慢吞吞跟在身后。刘安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嫌弃道:“你的身材都抵两个我了,还指望我帮你挡什么?”“哈哈哈。”其余几人都笑了起来。张羿见大家都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瞬间觉得丢脸,憋着气不敢反驳,手上反而抓得更紧了。然后,他瞧见了落在最后踌躇不前的薛怜,誓要扳回一局:“孟督公还不是害怕。”薛怜没心思跟他斗嘴,因为他是真的害怕。这荒郊野外,阴森驿站,年迈的阿婆,鬼片标配,他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宋玉负回首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走到他身边,问:“哥哥害怕?”礼貌的就像是小弟在问候大哥。薛怜不说话,抿了抿唇。“害怕就跟着我。”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丢下这么一句,就往前走去。薛怜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他发现,宋玉负好像确实变了。自从那次摊牌之后,他真的收敛了许多,不再虚情假意地粘着他。除了那句死活不改口的“哥哥”。看来,打直球还是有用的。刘安推了下愣住的张羿,揶揄道:“看什么?人家云枧公子和督公关系好,都称兄道弟了,咱俩关系可就太一般了。”“姓刘的,你别太欺负人!”张羿咬了咬牙。第19章 人,财老子都要由于整间荒驿都没有客人入住,所以二楼的房间都空着。薛怜走过布满蛛网的楼梯,到了二楼,随手打开一间门,却见里面干干净净,不像是没人住的样子。“这是我的。”阿婆忽然出现在他身后,嗓音沙哑地说了这么一句。他惊的后退一步。她……不是走在最前面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连忙朝前面的众人看去,此时他们已经绕过了二楼拐角,到了另一边的走廊。带领他们选房的阿婆依然走在最前面,众人神色平常。那眼前的这个人是?面前的阿婆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看出他眼底的惊恐,慢慢张开嘴说:“那是我妹妹。”原来是双胞胎。薛怜松了口气,这时宋玉负折返回来,看见门口的姐姐时也愣了一下。“她们是姐妹,这是姐姐。”薛怜替阿婆们解释,然后问,“你房间选好了?”“嗯。”“那我得快点。”至少要选个左右都有活人住的。宋玉负叫住他:“你不用选了,和我一起住。”没有商量的语气,更像是命令。薛怜有点不爽,他怎么又这副样子了?“为什么?”他憋着气问。“这里大多房间漏雨,你如果不想被淋成落汤鸡,或者被鬼怪抓走,就听我的。”“……好。”他回答的不算犹豫。反正俩人也不是第一回 睡一张床了。很快,其余人都选好了房,有的愿意挤在一间屋子里,有的坚持一个人睡。薛怜跟着宋玉负进了他选的那间屋子,里面很宽敞,但陈设简陋,墙上桌上都是灰尘和蛛网。他忍不住嘀咕了句:“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盘丝洞呢。”宋玉负安静地擦了桌椅,将行囊放在上面,然后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床榻,又从阿婆妹妹那里取了一套新被褥。然后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干净的绣花被套。“这个我来吧。”薛怜觉得自己一直干站着也不好。“嗯。”宋玉负没有客套,果断将手中套被子的活儿丢给他,然后下楼去打热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