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怜不露声色后退一步,沉默了几秒才说:“算了,你继续当你的马夫,我去找别人。”小厮连忙上前一步挡住他去路,恶狠狠威胁道:“想走?信不信我马上就去告诉世子殿下,说你想逃跑,到时候你猜自己还能不能踏出房门一步。”“是吗?”薛怜轻掀眼皮。他根本就没打算去找别人。既然看中了这个小厮,那他就必然会利用到底。并且他们之间一定要利益相互,这样才能保证对方不会轻易背叛自己。“其实……”他正眼看着小厮,忽而笑道,“让你谋点甜头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他没有时间和这厮周旋,必须尽早逃出去,免得夜长梦多。“什么条件?”小厮激动询问,想不到对方真能同意,这男人的味道他还没尝过呢。“府里视线众多,你也看见了。”薛怜语调软下来,声线轻柔,“我可以陪你,但是必须要在逃出去之后。”“这……”他迟疑不决。这女表子说的话,他怎么知道是不是忽悠自己?“我可不会骗你。到时候你用车将我运出去,去哪儿还不是你来定?而且我身子骨也不好。”他话里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小厮果然听得上头,摩拳擦掌地应下来。因为他也想换个地方好好爽一爽,毕竟在这宅子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而且随时可能被发现。“好,什么时候?”“越快越好。”小厮:“行,三日后我会外出进城采买,就那个时候,你可别耍老子。”薛怜唇角一弯并不说话,眼眸幽深。-到了计划的头天晚上。月亮刚爬上树梢,宋玉负就照常来了薛怜的房里。用过晚膳后,薛怜就躺下睡下了。听见门口传来动静时,心中一紧。他本打算今晚上闭目养神,明天天微亮就走。宋玉负走进来后,扫了屋内一眼,目光轻飘飘落在轻纱帷幔的榻上。他知道这么早榻上的人并没有睡着,于是直接走到烛台前,点亮一盏烛火。薛怜躺着背对着他,没动,只睁眼看着映在床帐上面摇晃的烛影。然后感到脚步声走近,最后,被褥被掀开一角,旁边凹陷进去,一具温热的身体贴过来。腰上揽过一只手,后背被抱住。炙热的气息打在后颈上,耳边是对方清浅的呼吸声。但始终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薛怜忍不住从他怀里抽身,坐起来隔开一条缝隙,问:“最近不忙吗?”“最棘手的已经解决了。”宋玉负闭着眼,手依然搭在他的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捏着他的腰肉,“今日怎么睡的这么早?”“没事做,就睡了。”“觉得无聊?”“……嗯。”“正好,我带来个很有趣的东西,哥哥想看看吗?”宋玉负睁眼微眯,问了一句。“?”薛怜本以为他聊上几句就该走了,没想到还要和他大晚上探讨有趣的玩意儿。他内心十分不想看。更别说宋玉负觉得有趣的,他多少都不敢苟同,谁知道又是什么折磨人的东西。也不等回应,宋玉负便坐起身,拿过放在一旁的匣子,然后打开。里面的东西蒙着一块黑布。“哥哥要摸一摸吗?”他问。薛怜闻言望过去,为了尽早打发掉他,只好没脾气地摸索着攀上匣子,然后触碰黑布。下一秒,他的手猛地收回。那是……“怎么了?”宋玉负看着他的反应,意味深长地问,“不打开仔细摸摸?”第48章 低贱人的低贱玩意儿薛怜手没动,只是一脸茫然地问道:“这是什么?”“你觉得呢?”宋玉负盯着他,低沉的声音没有起伏。目光却过分冷冽,像是一把刀子。虽然薛怜没有与他对视,但也听出了语气里的怪味儿,犹豫再三后只好再次伸出手,缓缓朝盒子里的东西移去。就在快要接触到时,却被宋玉负一把扼住,反手压在床榻上。耳边传来冰冷刺骨的低声:“你若真碰了,别怪我卸了你的手。”手腕上痛感强烈,薛怜疼得咬住牙,忍不住闷哼一声:“不是你叫我摸的?”“呵。”他冷笑,嘲讽之色溢于言表,“我让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你听了吗?居然去找一个狗奴才,他也配?”话落,薛怜的心就狠狠咯噔一下。被褥下的手蓦地攥紧。如今心中不祥的预感坐实,他整个人霎时间心灰意冷,手脚冰凉。但他明明观察过了,宋玉负安排的人都在府外四周。而马厩又是视线死角,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或是告密。唯独除了……小厮本人。“收买人心,甚至还愿意委身于一个低贱的马夫。”宋玉负越说越恼怒,恨不得将他的手掰断,“督主大人还真是能屈能伸,不觉得脏吗?”薛怜眼帘低垂。他突然明白过来,宋玉负只有彻底暴走的时候才会叫自己“督主大人”,毕竟原文里他也是一口一个“督主大人”将自己叫成炮灰的。现在,显然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只差一步,就能将他碎尸万段。“低贱……”他低喃着重复这个字眼。“不是么?”他冷嗤。“是,可我是太监,我也是低贱的奴才啊,你为什么要碰我?为什么要碰我!!”薛怜猛然拔高声调质问他,愤怒地挣脱压住的右手。明明他可以平安顺遂过一辈子的。可是一切都变了……他只是想拼尽全力活着,他有什么错?听着他痛不欲生的咆哮,宋玉负的脸色更加阴沉,一把按住他疯狂挣扎的身子。“你永远都不会是低贱的奴才,但也不要痴心妄想,别逼我再把你锁起来。”果然,听到再次被锁起来,薛怜的怒气被强压下去,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别锁我,求你……”他闭上眼,哽咽道。宋玉负眼神动了动,神色复杂而微妙,良久后才说:“不会锁你,但你让我失望了,知道么?”“……”从来就没互相信任过,何谈失望?“怎么不说话?害怕了?”他漫不经心合上匣子,才说,“你猜狗奴才跪在我面前时,都说了什么?”薛怜闭上眼:“没兴趣。”手心却在冒汗。他已经不敢深想,现在自己在宋玉负眼中还是不是一个盲人。宋玉负敛眸,手指扣击在匣子上,一轻一重:“他说你要逃跑,要贿赂,还要……勾引他。”他每缓缓吐出一个词,薛怜就心悸一分。反正都暴露了,说了什么还不是全凭别人一张嘴。“你猜我信不信?”宋玉负问他。薛怜微愣,话题有种戛然而止的感觉,难道小厮没告密自己看得见的事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