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为。”裴嘉之实话实说,“挺开心的。”赵明远露出牙疼的表情,苏听荷笑着拍了拍他。“得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乐意跑沙滩上捡一下午贝壳,要你瞎掺和。”“你们等着吧。”池慕信心十足地倒出贝壳,“我会得到第一名的。”他说到做到,制作出的贝壳画从创意到设计都遥遥领先。蓝色颜料涂抹出的大海背景,和泛着温润光泽的贝壳相得益彰。画框边角处,还画上了一颗颗圆圆的珍珠作为装饰。“好看。”谭柏不吝称赞,“不管观众怎么评选,我想直接内定了。”“主要是用心。”苏听荷看着池慕桌上堆成小山的贝壳,输得心服口服。“我是坐不住,没这个耐性。”池慕手上沾到了胶水,裴嘉之让他赶快去洗,自己留下来收拾了乱七八糟的桌面。半小时后,林宛白公布了投票的结果,池慕和裴嘉之的票数高居榜首,牢牢占据了第一名的位置。“恭喜恭喜。”苏听荷鼓了鼓掌,“实至名归。”没人对结果有异议,大家一致认可了池慕这组的贝壳画。靠窗的房间自然归了池慕,他扯了扯裴嘉之的毛衣袖子,示意对方低下头,听他说。“你看,我做得到。”池慕攥紧一截毛绒绒的袖子,像是在给自己加油。“嗯,我是想说,我也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只要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裴嘉之呼吸一滞,一时不知作何言语。池慕的睫毛紧张地抖动,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蝶,他微微仰着头,眼里是纯粹的期待。这个眼神迅速让裴嘉之回想起了圣诞节时邀请他走到槲寄生下的女孩,那时的他尚且能毫不犹豫地回绝,而面对池慕,裴嘉之永远说不出太重的话。骄傲的孔雀收起了漂亮的尾羽,裴嘉之却不希望这样。他甚至开始反思,提离婚时的语气是不是太严肃了。本来也不是池慕的错,婚姻是两个人的问题。“今晚有精彩的篝火晚会哦,七点集合。”林宛白瞅准时机,拍了拍手活跃气氛。“请各位发挥特长,回房间想一想出个什么节目,乐器在二楼,随意使用。”“小学生文艺汇演吗?”池慕又要抱怨,被裴嘉之阻止了。“走吧,回房间。”裴嘉之单手提起行李箱,“去看海。”他们住的房间里,有一整扇落地窗,秋日的阳光在干净的地板上洒下大片光斑,窗户的外面,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一抹橘色的夕阳坠入波光粼粼的海面,池慕坐在落地窗旁,出神地望着这一幕。裴嘉之端来两杯柠檬气泡水,递给他一杯。“想好表演什么节目了吗?”“没想好。”池慕接过气泡水,诚实地摇摇头。“看看别人表演什么。”谈云川是嘉宾中唯一的歌手,唱歌的节目多半由他来出,苏听荷学过舞蹈,在节目里舞上一曲那是绰绰有余。这两人占了先机,后头的人再想吸睛就难了。池幕没打算出风头,也不在意所谓的高光时刻。他抱着膝盖,把头抵在了玻璃窗上。天空呈现出静谧的蓝色,海水不知疲倦地漫上海岸。远远望去,天空和海洋似乎重迭了,将所见之处渲染成一片深深浅浅的蓝,看上去忧郁又温暖。“蓝调时刻。”裴嘉之轻声道:“日落后短暂的二十分钟,世界会被蓝色笼罩。”“太浪漫了。”池幕眸中划过一丝惊艳,“稍纵即逝的瞬间。”他沉醉于这种梦幻的色调里,大片的蓝占据了视野,奇迹般地抚平了池幕不安的内心。蓝色蔓延不止,正如爱意奔涌向前。————银色的月光洒在海面上,远远望去像是一幅莫奈的油画。众人坐在海边,围着一堆点燃的篝火,进行着各自的表演。谈云川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了一首即兴创作的英文歌。轻快的旋律漂浮在半空,与海风融为一体。“好听好听。”苏听荷带头捧场,“现场听演唱会,值了值了。”谈云川拨了拨琴弦,眼睛始终看着谭柏的方向。这首曲子是他独立完成的,和谭柏无关。从前,他的每一首歌里都有谭柏的存在。十一年前,两个怀揣着音乐梦想的年轻人约定了闯荡乐坛,一同写歌。十一年后,这条路上只剩他踽踽独行、形单影只。原来告别一个人,是这么简单的事。谈云川闭上眼,眼泪砸在琴弦上。朦胧的夜色遮盖了他的狼狈,谈云川放下吉他,主动询问池慕准备了什么节目。“我?”池慕头皮发麻,“我当观众,看你们表演。”“那可不行。”苏听荷笑道:“还得靠你撑场子呢。说吧,唱歌还是跳舞?或者,现场演一段。”演戏是不可能的。万一发挥不好,传出去就沦为了笑柄。池慕思索着应对的办法,很快有了主意。他拿起小铲子,奋力地挖起了沙子。这动作稍显滑稽,引来了周围人欢快的笑声。“小池,你是和沙子过不去吗?”苏听荷实在忍不住了。裴嘉之没笑,他配合着池慕,在沙滩上搭建起了城堡的雏形。“请看。”池慕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这就是我的作品。”一座奇形怪状的、用沙子堆就的粗糙建筑。空气一下子安静了,赵明远张了张嘴,谭柏夸不出口,谈云川略带懊恼地瞪了池慕一眼。多好的表现机会,全给他浪费了。“晚上的海风好冷,吹在身上凉飕飕的。”苏听荷站起身,抱着肩膀瑟瑟发抖。“我回别墅披件衣服,谁和我一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