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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柠站在公交上,一边拉着扶手一边看,下意识咬着手指,几乎能尝到血腥味。点开方许许发来的聊天长截图,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不是吧,听说黎嘉誉住院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听他班里的人说是吃错药了,药物中毒。”“啧,真是活该,这说明什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都住院了,这么说不太好吧。”“反正又没死,说几句怎么了?敢做不敢人让人说啊?诶呀,群里是不是还有他的舔狗啊,才说几句就急了?”“就是就是,平常他就嚣张跋扈的,傻逼,还以为我真怕他啊。”“之前那个谁是不是喜欢他来着?现在还喜欢?”“yue,当初就是瞎了眼,才能看上他,现在就是倒贴我都不要。”这些已经算是聊天记录里比较友善的言论了。太可怕了,她的手指几乎失去力气,发抖地令手机跌落在腿上。许柠把它抓回来,不让它掉下去,心跳都变得沉重,她像是自虐似的,看完了所有的内容。甚至还有人给黎嘉誉p遗照。她一直以为这种极端恶劣的事情只会发生在影视剧或者文学作品中,但是现在却活生生降临在她身边的人身上。只凭借一些风言风语,和少部分的揣测,就好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匿藏在黑暗里,用一副审判者的口吻,将黎嘉誉定罪。他们都是高中生,都学过法律,不会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已经涉嫌犯罪,但当所有人都高高在上批判某人的时候,罪恶也就不叫罪恶了,加害者也不叫加害者,他们叫追随者。“个人一旦进入群体中,他的个性便淹没了,群体的思想占据统冶地位,而群体的行为表现为无异议,情绪化和低智商。”许柠的脑海里冷不丁冒出勒庞曾经写过的句子。好像没有在暴力行为上追随大家的步伐,也成为了一种脱离群体的象征,即便是尚有理智的人,被集体遗弃的恐惧也会让他加入到这场暴力中来。甚至有人为了获得在集体中的存在感,而用最激烈,最残忍的话语,指向一个跟自己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黎嘉誉,以此来获得热烈掌声。以践踏在他人血肉尊严为代价,获取这微不足道的掌声。如果黎嘉誉真的被摧毁于这场暴力,许柠不知道他们午夜梦回时候,会不会想起这个因自己而凋零的少年,他还有和所有人一样大好的青春未来。还是说,他们会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法不责众;自己不过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不是我挑的头;我其实也没说什么;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说;是黎嘉誉心理承受能力弱;我未成年,我不懂事;不是吧,我们就私下说说,又没当着他的面说,谁让他看了……黎嘉誉有患有精神类疾病,在被网暴的时候,他的药也被换了。这无异于是在一道酷刑上又加了一道酷刑。谁知道他的病?谁给他换的药?流言会不会也是这个人传出去的?许柠想到了被警察带走问话的黎嘉树。公交上开着暖风空调,座椅也是加热的,许柠却觉得浑身无比寒冷。她想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好到医院去,看看黎嘉誉到底怎么样了……她甚至有一瞬间后怕,如果,黎嘉誉真的在药物和暴力双重作用下死了,那她在考试之前递给他文昌符的时候,是不是就是最后一面。甚至她在外面比赛,也没有人会把消息告诉她。许柠大脑里场景一帧一帧地浮现,是黎嘉誉吊儿郎当,染着粉色头发进校园,让她不要多管闲事的样子;是他在食堂帮她说话的样子;是他那么乖,只要夸一夸就会好好学习的样子;还有他冲进病房,帮她出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等待她喂过去橘子的样子。阳光照在他身上,无比的清澈美好。许柠就不可抑止地想到黎嘉誉真的死去,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的场景,他的座位空了,以后再也没有人用她辅导学习了,也再没有人会在临别时候把电话拨通,告诉她:“到家再挂。”她突然意识到,黎嘉誉对她很重要,和方许许一样重要。她忽然咬着手背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哭得睫毛沾湿,一缕缕地黏在一起,上气不接下气。许柠难以想象黎嘉誉的死去,就像她难以想象方许许的死去一样。周围的乘客被她吓了一跳,有个阿姨连忙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小姑娘啊,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许柠接过纸巾,抽噎了好一会儿止住眼泪,才反应自己是在公交车上,她红着脸说了声谢谢,紧紧抓着前面座位的扶手,还好,还好黎嘉誉没死。公交到站,许柠在风里站了好一会儿,等眼泪都干了,看不出什么异样,她觉得自己情绪稳定,一会儿看到黎嘉誉也不会哭的时候,才去外面的水果店,让老板装了一个最贵的果篮,没忘放黎嘉誉爱吃的酸橘子。她来,就是探病的,绝对不会提起让黎嘉誉伤心的事情,许柠默念了几句,才走进住院部大楼。去的时候赶上医院放饭,护士推着餐车,还有上上下下买完饭菜的病人和家属,把电梯周围几乎挤得水泄不通。许柠怀里抱着一个大果篮,看得头皮发麻,她想着自己年纪轻轻身体健康的,跟病人挤实在太不厚道,转而走了步梯。黎嘉誉的病房在六楼,她身后背着个书包,身前抱着一个大果篮,走走停停,将近十分钟才爬上去。虽然有个护工,但陈昕和李浩淼不放心,还是轮流陪护。病房里地暖烧得热,温度将近三十摄氏度,李浩淼把窗开了,站在窗口给黎嘉誉晾鸡汤,黎嘉誉则是伏在床桌上写作业。门乍一被推开,李浩淼吓得手哆嗦,连盆带汤掉到楼下去了,好在没砸着人。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心疼地嚷嚷:“谁啊!进来不知道敲门!”愤怒回头瞪向来人。许柠站在门口有点尴尬,她后退两步,把门关上,敲了两下,重新进来。李浩淼摸了摸鼻梁,也觉得尴尬,黎嘉誉狠狠瞪了他一眼。当许柠把目光转到他身上的时候,虽然病号服严严实实穿着,但他还是忍不住把被子拉得老高,又团了团,只露出脖子以上的脸,连两条手臂都藏在里头。“那个,许柠啊,我不知道是你,你说你来就来,还带水果,太客气了。”李浩淼夹着尾巴,赶紧上前去把她手里的果篮接过来。他一拎,嘿,还挺沉。“应该的。”许柠刚爬上六楼,气喘吁吁的,猛地被房内热气一扑,小脸红扑扑的。她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黎嘉誉,庆幸,真的庆幸,还是活生生一个人,好好的。李浩淼说:“那个,我下去把盆捡上来,你们先聊,先聊啊。”他顺手贴心把开着的窗带上,一边走出去一边给陈昕发消息,问许柠来了,他该怎么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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