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聿礼都清楚。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心甘情愿。反正他的地位无人可撼动,反正他爱她爱的早已盲目、失了智。没有人能够永远保持清醒,就让他永远在清醒中坠落。翌日。连绵阴雨天骤然放晴。早餐过后,南烟和齐月在住房区的客厅讨论着做指甲的事情。南烟是不做美甲的,下周开始她就得上手裁剪、缝纫旗袍了, 指甲过长会影响工作。所以她这会儿正陪齐月挑选美甲款式。齐月每个月都会换一款美甲, 她做美甲有一准则, 绝对不做当下流行款。怕撞款。女生么, 都怕和别人一样,都想要独一无二。南烟理解。她没怎么做过美甲,但她做服装的,深谙色彩搭配,于是提议道:“正好是春天,院子里的郁金香也快开了,要不就做个郁金香美甲?不过我们不要使用红色系,花瓣以浅蓝色为主,青绿色叶子,营造出一种清透感,挺符合春天的。你手指又长又白,浅色系的美甲做起来会很好看。”齐月朝她竖大拇指,“我就知道问你没错,烟姐,你审美一绝。”南烟不甚在意地勾唇笑。随即。大门外传来响动。一个接一个的人提着礼服裙进来客厅,直上二楼南烟的房间。南烟和齐月对视一眼,双方眼里,均是困惑。恰巧人群最末端是管家,管家走到她们面前,替她们解开困惑,“十天后就是老爷的寿宴了,等到那天,老爷会和所有人宣布烟小姐和三少爷订婚一事,所以那些礼服是为烟小姐准备的。”齐月震惊:“我二十整生的时候,爷爷都没给我准备过这么多礼服。”管家四平八稳的语调,“整生有很多次,婚姻大事一辈子也就一次,还是得重视些。”“是两次。”齐月弱弱地纠正,“一次订婚,一次结婚。”“……”管家眼观鼻鼻观心,“烟小姐,你是现在上楼试礼服,还是等待会儿礼服都到了,再一起试?”齐月更惊了:“还有?!”管家:“还有五十条礼服裙正在路上。”齐月咋舌:“他俩不是订婚仪式吧,有必要这么隆重吗?”“订婚的日子,老爷和沈夫人还在讨论中,只不过,该有的东西,烟小姐都得有。毕竟三少爷是未来齐家的掌门人,烟小姐就是未来齐家的大少奶奶了。”管家话一顿,问南烟,“烟小姐,你什么时候试衣服?”“现在吧。”南烟起身,走了几步后,问他,“三哥的西装呢?也送过去了吗?”“老爷说了,三少爷不需要试衣服,你的每套礼服都会有一套西装与之相配,等你挑选好了,三少爷的也就挑选好了。”齐月明白了:“三哥没得挑,只能听烟姐的。”管家微笑:“那天的主角是烟小姐,三少爷只是配角。”南烟受宠若惊:“那天的主角是齐爷爷,不是我。”管家俨然是受齐老爷子所托,说得有板有眼的:“老爷不是第一次办寿宴了,来的都是些老朋友,生日这种事儿,没什么可值得庆祝的,到了他这个年纪,其实最讨厌过生日了,因为这说明他又老了一岁。他盼着寿宴,还是盼着你订婚的事儿,所以那天的主角,是你。”南烟压力颇大。就连齐月都很有压力。试衣服的时候,管家自然不在。南烟在换衣间里,齐月在外面等她换完衣服,“我原先还挺羡慕你的,还没订婚呢,就有这么多裙子,结果没想到你身上的担子那么重。”“倒也还好?”南烟想了想,“有齐聿礼在,他不会让我太累的。”齐月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仗着三哥在,有恃无恐啊!”“对呀。”南烟承认。“又撒狗粮了。”齐月怏怏的。南烟勾唇浅笑。衣帽间里摆满了衣服。南烟上午换完礼服,正准备吃个午饭歇一会儿,又有礼服送来了。齐月看换装秀都看累了,不知跑哪儿玩去了,衣帽间只剩下南烟一人。南烟吃了点儿后厨送上来的东西,又接着试礼服。周末两天,她都在试礼服中度过。期间,齐聿礼都没出现过。周日下午,她跑去找齐聿礼。因是白天,齐聿礼装模作样地被困在屋内。两个人隔着一扇门对话。南烟:“你刚在干什么?”齐聿礼:“抄写家规。”南烟:“然后呢?”齐聿礼:“工作。”南烟:“没了?”齐聿礼:“没了。”“……”“……”短暂的沉默,对话陷入僵局。齐聿礼语气无波无澜:“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趣?”南烟和他咬文嚼字:“你的生活真的很无趣。”齐聿礼意会了:“我这个人有趣?”南烟说:“和你在一起是挺有趣的。”是算计他很有趣吧?齐聿礼没拆穿她,他同样,也觉得算计她很有趣。南烟靠在门边,抬脚踹了踹门,门板发出咚咚沉闷声响。齐聿礼也靠在门边,感受着门被她踹动的闷声,清晰入耳。他轻哂:“踹门干什么,想进来陪我?”南烟咕哝着:“你什么时候出来?”顿了下,突然发人深省地问道,“我怎么觉得我现在像是在探监啊?”齐聿礼脸上情绪收了,面无表情:“我不介意把你也抓进来一块儿关着。”南烟立马求饶:“不要了,我身体不舒服,就不陪你了。”齐聿礼冷嗬一声,“周三下午出来,周四我父母回国,大概下午六点半到机场,我得过去接他们回来。礼拜五下午,我过来接你,到时候两家人一块儿吃个饭。”南烟一愣:“两家人?具体是指……”“我父母、爷爷,和你奶奶,再加你我两人,没别人了。”“怎么要一起吃饭啊?”“谈一下订婚的大小事宜,挑个合适的日子订婚,趁我父母还在国内,把订婚宴给办了。”齐聿礼父母远驻澳洲,负责齐氏海外部的工作,鲜少回国。这次回国,一是为了齐老爷子的七十大寿,二则是为了亲生儿子的婚事。南烟应了声,头半垂,神情无波无澜,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他们二人都不多话,在一起的时候,要么是隐忍难耐的喘息,要么是像现在这般沉默相待。所以此刻的沉默,不显突兀,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飘荡。过半晌。南烟问他:“结婚都这么麻烦吗?仅仅是宣布我俩订婚的事儿,都要这么隆重,爷爷给我准备了几十套礼服让我选,你爸妈还得留在国内等日子。”齐聿礼目光很淡,用稀松平常的口吻回答她:“我不认为这很隆重,人生大事,我的家人在场,这是基本。如果你是觉得太铺张浪费,”他忽地笑了下,“南烟,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管在你身上花多少钱,那都是应该的,都是值得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