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隽依旧伸出手,这回季烟反应得很快,她双手递上行李。他抬眸,似有若无地瞟了她一眼,很是漫不经心的。随后,他去放行李,她怔了数秒,在他回到驾驶座时,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弯腰坐进去。从广城到深城,自驾两个小时,中途在服务站休息的时候,季烟提议接下来可以换她来开,他休息。王隽摇摇头,说:“不用。”声音冷沉沉的,听着极其冷漠,且……有些不高兴。季烟觉得莫名,但也没多想。毕竟这人是怎么猜想都让人琢磨不透的,与其自扰,不如不去在意。况且,她还没计较他不回信息的事。季烟自觉心态平和。八点左右,车子在王隽的车库停下。“吃了吗?”他靠着椅背,问。“没有。”下午西瓜吃得太多,季烟让父母不用做饭,她回深城再吃。王隽揉了下额头,侧过脸看她:“想吃什么?”季烟摇摇头,老实说:“不知道。”上了楼,王隽将行李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自己找了衣服去洗澡,让季烟自便。听着水流声,稀稀疏疏的,季烟心动了下,也去衣帽间找了衣服快速闪到另一间卧室的盥洗室。王隽洗澡一向慢,洗上个四十来分钟不是问题。季烟花了十分钟,冲了个澡出来,主卧室的水流声还在哗哗流着。比起他,她真是活得太粗糙了。季烟吹干头发,打开冰箱,有小面,有菜,也有处理好的肉末。她想了下,王隽好像是挺喜欢吃面的。他已经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再让他下厨好像挺不地道的。季烟按着父亲沈宁知教过的简易小面做法,做了两碗少许小面。舀好第二碗的时候,王隽搭着浴巾出来了。季烟转身就看到了让人蠢蠢欲动的一幕。他是典型的倒三角,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季烟吞了下口水,默念三句三字经,故作淡定地说:“我煮了小面,你吃吗?”王隽眼眉一抬。她声音低了些:“味道比较一般。”季烟对家务事一窍不通,做饭更是个生手。从小到大,家里事务大小都由父亲沈宁知包了。他虽然教书工作忙碌,但季砚书比他更忙碌。小时候的季烟又是个娇气的,很会躲闪家务事,通常朝沈宁知撒娇两句,沈宁知就笑着让她一边玩去。等季砚书反应过来,季烟已经成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娇娇娃。季砚书觉得再这么下去,以后季烟上了大学怎么办。就把季烟赶去学校住宿了。三年高中生活,季烟唯一学会的就是点外卖服务。就连衣服都是偷偷问过沈宁知,得知季砚书外地出差不回来,才拖着一行李箱的衣服回家。读大学之后,没有了父母的庇佑,她倒是学会了擦地板,因为她粉尘过敏,住处有点灰尘她都会浑身难受。现在,她和王隽面对面坐着。王隽换了套衣服,很普通常见的白衣黑裤,但在他的气质下,还是显出了几分少年贵气。季烟想,就凭这份浑然天成挑不出一点毛病的皮囊,她还是会被吃定一段时间的。王隽看了眼面条,色泽还不错,满片白,一点棕色,一点绿色。季烟满含期待地看着他。王隽拿起筷子和汤匙,尝了第一口。嗯,面夹生,汤很咸。他微皱了下眉。季烟心一沉:“不好吃?”说着她伸手就要过来夺碗。“还可以。”王隽自认对美食有着颇高的要求,为此他还学了一些手艺专门应付他的脾胃。可是看着季烟失望的表情,他不知怎么的,有些于心不忍去打击她。他觉得很奇怪。但嘴巴快于脑子,很不受控。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季烟不相信,呐呐地问了一句:“真的吗?”王隽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季烟笑了笑,有些开心。看来她厨艺渐涨,父亲是个好老师,回头她得夸夸他。她拿起筷子和汤匙,吃了一口,她难受得皱起眉,看了一脸镇定地吃着面的王隽,撇下筷子和汤匙,跑到厨房。听着厨房传来的水流声,王隽一边吃,一边扬眉淡笑。季烟漱了五次嘴巴,总算把口腔的那股咸意压下去。她看着厨房阳台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什么,跑出厨房。餐桌上,王隽面前的碗已经一扫而空。他吃得干干净净的。她目瞪口呆,指着那干净的碗:“你……”难以下咽的东西你是怎么吃下去的?你的高冷呢?你的高贵呢?季烟不可思议地想着,要是两个小时前,她给他打包一份肠粉,他是不是也能面不改色地吃得一干二净。太奇怪了。季烟不能不多想。但是又不敢再往下想。“你的面冷了,想吃什么,我给你煮。”王隽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淡的。对啊。这才是他。足够冷漠,足够疏离,也足够让人难以踏足他真实的内心。季烟挪了下椅子,在他对面落座,拿起汤匙和筷子,声音闷闷的:“就吃这个吧。”话音刚落,一个黑影落下来,不多时,她手里的筷子和汤匙,连带着她面前的一碗面都被收走了。她仰起脸。王隽冷峻的一张脸,背着头顶的灯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重新给你煮一碗。”口吻不容反驳。-五分钟后,季烟靠在厨房的门框,百无聊赖地看着王隽站在煤气灶前,有条不紊地给她煮面。同样是滚水捞面,同样是滚水捞生菜,一模一样的步骤,她和他的到底差在哪里。季烟悄声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他。“不要点火,吃饱了再说。”他声音淡淡慢慢的,像夏日黄昏时,远处天际摸不到的一缕晚霞。再次坐在餐桌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碗面,季烟有些露怯。王隽则是态度淡然,回房拿了笔记本电脑出来,放在她对面。随后他倒了一杯温白开。一时间,一屋子的静悄悄。白炽光亮下,一人放轻动作地吃面,一人则是面色淡淡地盯着电脑屏幕办公,偶尔拿玻璃杯喝水。氛围如此怪异,却又分外和谐。一碗面吃下去,季烟双手贴着肚子,很是满足。她说:“你这手艺可以开一家餐馆了,我给你投资做成连锁,然后争取上市。你的IPO可以给我做。上市股票锁定期一过,我立马抛售套现走人。”王隽懒懒抬眸,安静地看了她两秒。季烟有些不好意思:“操作有点问题。IPO还是让温琰做好了。”王隽一字未言,就在季烟觉得自己是不是讲了个冷笑话时,王隽抽了两张纸巾,伸长手,递给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