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冶吹头发,季烟低头看手机的群消息。两人各做各的,互不干扰。准备上床睡觉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两人各占一半的位置,双双靠在床头,随后又双双叹气。对视一眼,彼此无奈地微笑。季烟挪了下位置,身体往下滑,然后贴靠在江容冶的腹部,问:“什么时候放假?”江容冶摸着她的头发:“后天,你呢?”“一样,到时一起回去,我送你到家再回去。”“好。”沉静了会,江容冶问:“关灯吗?”季烟嗯了声:“关吧。”夜已深,电动窗帘合上后,卧室黑沉沉的一片。黑暗中,季烟窝在江容冶的怀里,说出憋了一路的疑惑:“我是不是太不争气了?”江容冶回答她:“敢爱敢恨,说不回头就不回头,你是我见过最干脆利落的人。”“可是,我还是觉得好难过,我都把自己毫不保留地摊开在他面前,他连看也不看一眼。”江容冶安慰她:“这有什么,男人都是一个样,上赶的他们不在乎。我以前就告诉你,不要太当真,你就是不听一头扎进去,现在这样也好,以后你不要再想他了。”以后,你不要再想他了。她的怀抱实在温暖,暖烘烘的,季烟又把她抱得紧了些,泪水无声在流,她咬紧唇瓣。江容冶手搭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良久,季烟低声说:“容容,今晚谢谢你。”江容冶笑了笑:“真谢谢我以后就不要再搭理他了,往前看才是真的。”季烟好长时间没回答,只是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她抱住。江容冶没再吭声,手依旧搭在她腰间,就像她们以前读书时代同挤一个被窝一样,紧密相贴。就在江容冶昏昏欲睡之际,沉静无声的卧室响起一道轻轻的“好”。-深浓夜色下,车子亮着尾灯,逐渐驶离视野,直至彻底消失。王隽在门口站了许久,盯着前方定定看着,眸子微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还是前方一辆车子开进来,车灯亮着,越来越近,越照越亮,似乎要照到他心里去,把他照个明白。他心突然慌张。下一秒,车子从眼前开过去,没有作停,进入小区,拐过路口,没一会消失在另一方的夜色中。就像刚才载着季烟离开的车。他留意了下那辆车的车牌,不是季烟乘坐离开的那辆。而且车子也不是一个牌子。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他有点希望是季烟的车子去而复返,但不是那么强烈,所以,也不算得上是希望落空。可无论如何,多少是有点奇怪的。这种情绪,远比他上次在公司的停车场被她突然告知结束,还要来得莫名其妙。他慢慢往回走,慢慢地说服自己。季烟是他意义上第一个亲密了两年的女人,虽然两人没有确认关系,更多的是身体上的交流,但他第一次接触感情,他想,这种莫名、无处排解的情绪是在理的,正常的。回到家,他把钥匙扔进玄关的盒子,换好拖鞋,余光瞥见那双淡粉色的绒毛拖鞋,歪歪地杵在那里。他状作没看见,走到餐桌倒了杯水,喝了两口,转身视线一落。那双淡粉色绒毛拖鞋又出现在视野内。沉默数秒,他放下水杯,走过去,弯腰拿起拖鞋,毫不犹豫地放进鞋柜。还是放的最上面一层。季烟说过,放上面她拿得顺手方便。回到卧室,王隽放眼望过去,到处是季烟的东西,衣服、摆饰、挂件、书籍……他来来回回看了两圈,转到衣帽间,这里属于她的东西更为密集些。她刚才怎么说来着,扔掉。王隽揉揉额头,很是愁闷地想,这套房子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念头刚下,他随手取了一套西装换好,片刻不停地离开房子。走得特别匆忙,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他开着车在空旷寂寥的街上转了许久,心里烦闷不已,他撤掉西装外套,继续开车转悠,转来晃去的,最后车子停在季烟所在的小区。他依稀记得,季烟所在的小区进出管理严格,但之前方便他进出,她把他常用的几辆车在物业系统那边登记过。像是为了印证,他把车往前挪了下,过了几秒,识别系统屏幕上闪着他的车牌号,门口门闸也随之缓慢升起,他一边开进去,一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季烟对他,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在意。他转到她的那栋楼,停好,打开车门下车,仰头看着。这个点了,她应该是睡了。印象里,除非必要的工作加班,她从不熬夜,她说,这是养精蓄锐,以应付随时突发的工作,同时也是爱惜自己的身体。看了好一会,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聊天界面上还是他刚才出门前发过去的消息,静静地躺在那里,无人问津。同样被漠视的,还有短信和电话。思索片刻,他点下对话框,发出去一段话。下一秒,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出现在他的那段话左边,硬生生地提醒他。他被季烟删除好友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季烟删除,可却是最不一样的一次。这次,季烟是认真的。寒冷的夜风拂来,王隽身上只有一件单衣,是冷的,可肉/体的寒冷,怎么也比不过此刻内心的荒凉。这一晚,他是坐在季烟楼下度过的。他毫无睡意,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往何处,思来想去,留在这里最是合适。次日天光大明,他醒醒神,驱车离开。离去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季烟所在的楼层的窗户。那一眼是什么样的感觉呢?王隽不知道。上午,谈完工作的事情,车子再一次经过金融街。“等一下。”孟以安及时停住车,朝后车座看去。王隽神情肃冷,眉间拢聚,似在沉思,又像在做什么棘手的决定。他悄然静候。两分钟过去。王隽再次出声,同时拉开车门:“你先回酒店,我有点私事处理。”没一会,车门轻轻从外面合上,卡住了孟以安要说出口的话。他转个身,朝驾驶座的窗外看去。王隽去往的方向是之前就职的证券公司——广华证券。今天是他们这趟出差的最后一天,晚上就要回北城,他实在想不通,王隽有什么私事要处理的。随即又想到昨晚,王隽去酒店见完十一部的赵总后,下楼接了季烟。他和季烟是同年进的公司,不过两个人不同部门,业务上又没有交集,是以并不熟悉。可他怎么也不能把王隽和季烟想到一块去。他跟王隽三年多了,从实习生做到助理,按理说他是离王隽最近的,对王隽熟知一二。王隽一向把工作看得最重要,感情或者说男女之情,他是一点都没有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