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墨喊:“五哥。”一旁的傅老爷子诧异回头,随即面上的肃意柔和几分:“小五,你来了。”“三爷爷,三婶。”傅西庭瞥过手术室,“三叔怎么样了?”傅老爷子摆手:“别提那混账东西。”见他不欲多谈的模样,傅西庭便没再问。可三婶却忍不住了。她抹着眼泪道:“我早都说了,他那花天酒地的毛病得改,可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放心上。现在好了,以后、以后他……”“行啦,那医生不都说还有痊愈的可能吗。”傅老爷子双手背后,无奈道,“这会儿应该送回病房了,你们快陪着去吧。”傅西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老人。说起来作为傅家领养的孩子,或许是一起生活太久,他与长房二房的兄弟们,眉目间有几分相似。前些年傅西庭的爷爷与二爷爷先后去世。傅老爷子开始变得信佛,不仅在老宅建了小佛堂,更是积年累月的诵经上香。傅西庭移开眼,不置可否。指尖摩擦掌心的U盘。等人走后,傅老爷子拍拍他的后背:“陪我走走。”“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是老样子,不影响生活。”傅西庭随口道:“要不舒服就及时请医生。纪衡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手机号让身边照顾的人存好。”“放心吧。”傅老爷子笑得和煦,“倒是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前些天你四叔从部队回来还跟我问了你。”“最近挺忙的。”傅老爷子脚步缓慢:“忙也得休息。再说你姑姑在国外,家里现在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我怎么放心。”傅西庭垂眼沉默,没有吭声。老爷子又道:“如今我年龄大了,就爱团圆和睦,你三叔不成器,这偌大傅家日后不还是得靠你。”“我知道你始终记着过去,可是人得往前看。”“手里捏着傅家,就不能有软肋。”医院急诊科一到晚上就忙的飞起。护士们衣角翩翩,鞋底在走廊里踩出咚咚声响。听完傅老爷子的循循善诱,傅西庭突然开口:“您还记得两年前除夕夜吗?”老爷子眯眼思索:“两年前?”“那晚新闻播报有人高空坠楼,摔在卡车车顶,死相惨烈。”闻言,傅老爷子皱眉不解。傅西庭停下来,语调云淡风轻:“我从他手上拿到了我爸被杀害的视频。后来他着急打电话说有东西给我,我们就约在了除夕夜,没想到他死了。”“……”傅老爷子满目震惊:“我不是记得凶手已经死刑了吗?”“是判了死刑。”傅西庭稍顿,“但在两年前,我无意间从那人口中得知,还有其他人。”“联森地产酒会那天,潘叔给我送了个人过来。”傅西庭没什么表情,语气很凉,“而巧合的是,他正是坠楼那人的弟弟,这些年一直逃在外地,直到那天他给了我一份账本。”话音落定,傅西庭避开老爷子锐利的目光。将手里的U盘放进他手心,缓声道:“这是这些年三叔在外欠的款,上月初高利贷找到我这儿来了。我给还了,但觉得还是得告诉您一声。”傅西庭的视线轻轻偏转。落在老爷子充满纹路的掌心中,神色难辨:“我也有想过都忘了,可总有人在提醒我要记得从前。”这一晚上的消息太多。直到傅西庭离开,傅老爷子都没回过神。-从医院走后,林叔开车在江北市中心绕了好几个圈,后排的人才说了处公司附近的房产。那天之后,傅西庭开始回到原先的生活。先前因为想着早回家,朋友间的组局他能拒都拒了,眼下打算恢复正常,自然要如从前一样。不知道是做给自己看,还是真想明白了。他动静不小,大有一副斩断关系之意。钟其淮得知这事儿,要死不死的打趣他:“还以为姜妹妹多有能耐,原来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傅西庭没说话。因为这一切姜疏宁毫不知情。她打电话给傅西庭,对面不是忙音,就是接通后说不了几句,便要开会这样的话。财经新闻天天滚动着明盛的股票情况,收购永宁后,股票再次到达高峰值。姜疏宁以为他是真的忙。时间流逝飞快。五月底,姜疏宁接了外景婚纱照的订单,那对新人恰好在她要去拍摄影展稿的城市。一举两得。这天中午,姜疏宁勉强做了点午饭,打算去戚灵的咖啡厅跟她吃顿饭。等结束后,再去找找傅西庭。想到他这么久都没回来住。姜疏宁有些疑惑。虽说猜测他是不是有发现,可每次接通电话,傅西庭在那头的语调又没有什么改变。偶尔林叔送她上班,旁敲侧击下也无果。几头得出的结论都是傅西庭工作忙。姜疏宁揣着等会儿要打听清楚的念头,下了出租车。刚走到咖啡厅门口,她看见室内一个熟悉背影。是徐幸予。兴许是两人发生了争执。徐幸予背对门口,手指抓着薄薄的桌沿用力一掀,上面堆放的三杯咖啡哗的一下,朝戚灵那头泼去。清脆的瓷杯碎片声响起。戚灵气得脸色发白。姜疏宁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满脑子都是,戚灵因为自己而遭受的无妄之灾。怒意、惊愕以及丝丝缕缕的不可置信涌上。姜疏宁攥紧了拳头。她拉开门,将保温桶放在架子上。随即几步上前,一手一个拨远了跟在徐幸予身后的朋友,在两人的瞪视下,她毫不犹豫地从后揪住了轮椅上的人。姜疏宁抓着她头发,扯到两步开外。“啊!”徐幸予尖叫。姜疏宁的手往反方向拉扯,站在徐幸予跟前,看她眼底浮现出水雾,低声问:“现在感觉疼了?”徐幸予掐住她的手,瞪大眼睛:“姜疏宁你——”“我怎么?”姜疏宁把她的长发缠上轮椅后扶手,眼神凌厉发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打扰我身边的人。”“……”这些年她独自跌撞长大。吃过很多亏,之后也有徐幸予的缘由,而被孤立苛待过,但因为姜曼枝的亏欠,她在徐幸予这儿向来很能忍。姜疏宁不喜欢计较,也不爱强出头。只要徐幸予不过分招惹,姜疏宁不会反击。但她现在找到了戚灵的面前。那就不行。姜疏宁按着她的肩,声音很轻地问:“你是不是犯贱?”“……”现场看着格外混乱。戚灵手足无措地站在身后,看着姜疏宁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打趣,要遇到麻烦事儿,姜疏宁肯定头一个钻进自己给自己造的壳子里,然后躲藏起来。可此刻她喉咙发硬,不敢等到事态发酵,赶紧手指发抖地去阻止她:“昭昭,你快松手,别跟她对着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