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是有点奇怪。”姜疏宁叹息着笑起来,“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就是觉得,在他身边这些日子真的很踏实,如果有迫不得已离开的那天,我希望在他眼里是体面的。”戚灵安静下来:“你没想过主动告诉他吗?”“……”“这两个月我看你心情挺好,笑的也比之前多了,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戚灵拉起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对你不好,你不会这样。”默了默,戚灵又问:“你就没想告诉他真相?”这个抉择实在太令人心动。姜疏宁并非没想过。只是牵制她的因素太多,好像一旦选择背弃姜曼枝,就要与过往数载的所有分割。当做终身理想学了十多年的琵琶;疼爱她八年、却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依旧被狱警带话“跟妈妈好好过”的喻溓。那些记忆太特殊。她割舍不开,更无法做到断情绝爱。只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在傅西庭身边只待了三个月就让姜疏宁产生犹豫,傅西庭真的没有对不起她。见姜疏宁没说话。戚灵就知道,这提议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她摸了摸姜疏宁带着薄茧的指尖,循循善诱:“别的我不干预。只你妈妈说之后不再跟黎家联系,这话你真的信吗?”“……”姜疏宁眉心微敛,“什么意思?”戚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到上次黎应榕说漏嘴的话,其实姜疏宁每次回想都觉得,姜曼枝跟他肯定还有联系。只是当时傅西庭出现,打断了她对细枝末节的思索。想到这,姜疏宁打起精神:“我再想想。”话音刚落,视野尽头出现了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姜疏宁的目光凝住,几乎很快反应过来,那是黎应榕的贴身秘书。她来这里做什么?-摄影展会按时开幕。因为刚开始人有些多,两人在花坛边多坐了会儿,等店里的人走的差不多,她们才起身往门口去。稀稀拉拉的两队人检完票,进门后自行参观。姜疏宁跟戚灵走了左边的展道。这次主题很大,拍摄内容格外丰富,于是主办方按照内容进行了分类。左中右三条展道上,各自摆放不同风格的作品。之前姜疏宁给戚灵有提过她拍摄的内容。原本见左侧挂了几张大海照,戚灵以为肯定会在这条路上,看到姜疏宁的那副落日海景图。谁知,一整条道走完都不见踪迹。姜疏宁失笑:“又不是一定会摆在这边,急什么。”“哎呀我就是想快点看到嘛。”戚灵松开她,走了两步,到拐角口时疑惑道,“诶?这里怎么空着。”闻言,姜疏宁快步追上去。两人站在一面粉色背景的展区前,周遭挂满了小镇风光,唯独正中间那块空了下来。像被人刻意摘下。眼前闪过黎应榕的那位女秘书。姜疏宁的心头隐约浮现出一个不太好的念头。她重新抬头看向空位,戚灵还在身边小声念叨:“该不会是谁太喜欢,偷偷抱走了吧。”“……”姜疏宁回过神,“你等我下。”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姜疏宁绕过两座玻璃门正对的铁皮架子,而后转弯去到另一边,越走心里越没底。直到又是一大片空区出现在眼前。地面掉落了张白色卡片。姜疏宁走过去,弯腰捡起来看了看。纸面很硬,应该是用来写展品名、拍摄者和拍摄日期。正面被她缓慢翻转。如同预料的一样,上面写着姜疏宁的名字,以及拍摄地点。她的作品无声无息地被撤掉了。思及此,姜疏宁喉咙发硬。“找到了吗?”戚灵凑过来看,“这不就是你的……”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抬起头,也迎面撞见展区空了一块。单单只比较这面积,就能想得出,主办方有多看中姜疏宁那副落日图。戚灵瞬间噤了声。周遭的人来来往往经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疏宁才回神。手机在包里震动,她翻出来接通:“是你。”“是我。”黎应榕在那头温温柔柔,“怎么样?”这话听起来很令人生厌,可是姜疏宁现在完全无法滋生出怒意,与黎应榕隔着网线较真。她只是觉得无力,提心吊胆了一个月,黎应榕的手段还是这样防不胜防。姜疏宁手指收拢:“为什么?”“爸爸之前就说过的,你不可以有二心。”黎应榕欠揍的笑声传来,“你觉得,这段时间我没有联络你,就对你的行踪不知情了是吗?”她唇角微动:“……”黎应榕说:“不要有试图倒戈的心思。”“可是你明知道我多在意这次的摄影展……”“我当然知道。”黎应榕理所应当,“所以才要提醒你,这半年内乖乖听我的话。傅西庭的确对你很好,可那又怎样,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还是没法替你撑腰。”姜疏宁挂断了电话,面无表情地,拉着一脸茫然的戚灵离开了美术馆。临走前,工作人员要收回匿名投票卡。几近浑噩地,姜疏宁随手将什么都没填的投票卡,塞进了手边的箱子里。往前走了几步。戚灵拽住她停在原地,皱紧眉:“什么情况?”“是黎应榕。”姜疏宁垂下眼帘,“今早我看到了他秘书,原本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可能人家一早就打点好了。”“他妈的有病吧?”戚灵顿时火大,“你参加摄影展跟他有什么关系,大米饭吃的太多,撑坏脑子了吗?”姜疏宁安静得有些可怕。片刻后,她压下汹涌翻滚的情绪,克制着颤意笑了笑:“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事儿。”戚灵看向她。出门前,电视报道今日天气多云转小雨。但因为江北的天气预报向来不准,两人谁都没有在意。可此时光线黯淡下来,乌压压的云格外应景的笼罩在头顶,好似下一秒,就要下起倾盆大雨。姜疏宁低垂着眼,模样无害。如果她是在正常家庭长大,此刻应该正在享受甜甜的恋爱,亦或者是,依然在学校追求学业。而并非眼下这样,不争不抢到任人宰割。几秒后,戚灵眼眶变热,暴脾气立马绷不住了。一想到姜疏宁的展品无缘无故被下架,连告知都没有一声,她的怒意就立马炸了:“妈的!我找他们去。”刚说完这话,戚灵撸起袖子回到门口。她的动作实在太快。姜疏宁没拽住,只能快步追上去,听见她与门口的工作人员交涉:“你们展会的主办方呢?负责人在哪里?”“您是有什么需求吗?”“我当然有需求!”戚灵推开姜疏宁的手,“凭什么一声不吭就下掉我朋友的作品,麻烦给我个交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