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灵没说话。姜疏宁舔了舔唇角:“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不是没出息。”戚灵稍稍组织好措辞, “我怎么感觉你这么一说,傅西庭像在给你挖坑呢。”姜疏宁好笑:“我有什么好值得挖坑的。”“唉也不是挖坑。”戚灵打了转向灯, 挠挠眼皮, “就是温水煮青蛙, 你懂吗?要真是这样你还不喜欢,我能称你一声江北第一寡王。”比起初见时那会儿,傅西庭现在的确温柔很多。一开始偶尔也会露出阴晴不定的苗头, 后来慢慢相熟, 傅西庭不知不觉间收敛了脾气。以至于到此为止,她都没见傅西庭真跟她生过气。但想到傅云蔷先前说的话。如果傅西庭很早就对她动了心, 似乎温水煮青蛙这个词, 的确能准确形容这些天来傅西庭的举动。他就像是织了一张网。不声不响地, 悄悄让姜疏宁自己往里钻。思及此,姜疏宁笑了一声。听见她的动静,戚灵也跟着笑:“你俩这也是歪打正着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呀?”“现在还不太行。”这个问题她早思索过,于是开口时毫不犹豫,“等年底项目结束吧。”“唉,也是。”戚灵打转方向盘,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我都忘了还有你妈这事儿呢。”姜疏宁:“对呀。就算做戏也不能最后掉链子。”先前永宁收购案,姜疏宁就已经糊弄过一次。而自从心里那架天秤倾斜之后,她没再动过别的心思,只想尽快结束,再彻底跟黎家斩断关系。现在明白了心意,姜疏宁也知道不该隐瞒。于是打算等一切终止向傅西庭坦白。傅西庭生日就在元旦后没几天,等到年底他拿下工程,姜疏宁还想让再他高兴一下。送他一个女朋友。想看他露出合照里意气风发的模样。-等到医院,姜曼枝已经被从手术室转入病房,姜疏宁去看她的时候,麻药还没过,人还睡着。隔着门看了两眼,姜疏宁去到医生办公室,了解清楚情况,得知人是从半米高的台子摔下,导致髌骨骨折。因为骨折移位严重,做完手术,还得多观察一段时间。姜疏宁道了谢,起身回到病房。推门进去时,姜曼枝已经醒来了。四目相对。姜曼枝眼中凝聚出惊喜,下意识撑床要起身,动了两下才意识到刚做完手术。她笑了笑:“昭昭来啦。”姜疏宁移开眼:“怎么突然摔了。”时隔多年,母女俩再次相见,谁也没想到会是在这里。姜曼枝摆摆手:“今天去庙里上香,往下走没留神,脚下踩空给摔了。我年龄大了,摔一下是会严重些。”姜疏宁:“有人照顾吗?”姜曼枝摇头:“你今天还……”“我有事。”姜疏宁拒绝得太快,抿了下唇,“你要没人照顾,我给你找个护工来。”闻言,姜曼枝的眼眶变红:“你还是不肯原谅妈妈。”“……”眼前这幅容貌,姜疏宁除却眼睛以外几乎遗传了□□成。盯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哭的梨花带雨,姜疏宁习以为常的同时,甚至感到几丝烦躁。小时候这样,长大后亦是。姜疏宁不太明白,为什么能有人柔弱成这样,究竟是因为被爱人呵护的太好,还是因为尝到甜头刻意如此。可比起姜疏宁,姜曼枝也的确命好。幼年时被父母丢弃在街头,刚烧完香下山的黎应榕母亲将她带回家,寄养在膝下。虽说寄人篱下,但她从小就衣食无忧,养的性子天真烂漫,轻而易举就被黎应榕骗到手。刚刚成年,两人私下交往的事被发现,黎父赶走了姜曼枝。而自那之后,黎应榕对姜曼枝便开始了长达五年的圈养。直到她二十三岁那年,黎禾地产与瑞华百货徐家联姻,次年黎明朗诞生。又过了两年,夫妻俩再得爱女徐幸予。姜曼枝终于被抛弃。或许上天始终眷顾姜曼枝。要不怎么说她命好呢,与黎应榕分开没多久,姜曼枝就遇见了前夫喻溓。想到这个人,姜疏宁骤然回神。两个模样相差无几的人。因为选择不同,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姜疏宁从未怨过什么,只是这一刻被姜曼枝哭的心烦,她目光复杂地看向姜曼枝:“你为什么总在哭呢?”“……”姜曼枝抬起脸,眼泪顺着睫毛滑落。如果喻溓还活着,看见她这副模样大概又会心疼。姜疏宁到嘴边的话忍了又忍,仍是控制不住道:“难道你还没发现吗?你哭哭啼啼对我没有作用,一直以来,会心疼你的人只有我爸。”“……”姜曼枝的抽噎声立时停住。姜疏宁:“所以求你,别再用这副全天下都亏欠你的表情来看我,我真的没办法不想起我爸。”在病房里待到六点十分。戚灵在楼下等她,姜疏宁没再多待,转身要走,忽然被姜曼枝喊住:“你小心徐幸予。”“……”闻声,姜疏宁缓慢转头:“你跟她见面了?”“她……”姜曼枝吞吞吐吐,艰涩承认,“其实今天我们在庙里遇见了,她推了我一把。”“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姜疏宁气极反笑,“推来推去没完没了了?我看赶紧打包去治治脑子吧。”撂下这话,姜疏宁大步出了病房。之前与姜曼枝不再见面的那段时间,姜疏宁虽然过得辛苦,可每天都很充实,没有时间去想那些弯弯绕绕。与同学的关系不算多好,但也并不差。可自从搅进这摊浑水,姜疏宁发现总是遇见弱智。走到电梯门口,看着缓慢攀爬的数字,姜疏宁侧身,看见了另一边开着门的安全通道。她快步下楼,一直到最底层才发现出错了口。玻璃门外是医院的后花园。姜疏宁烦躁轻啧,提步绕了一个大圈,顺着石子路走到假山后方。有人说再往前走点儿,能看见路出去。然而走到一半,她撞见了两个人。徐幸予跟黎应榕现任妻子。这两人按理并不认识。可此时姜疏宁的火已经蹿上后脑勺,满脑子都是“我今天出门怎么不看看黄历”的念头。她对偷听黎家事并不感兴趣,正要提步,不料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姜疏宁转头望去。周遭清静,那两人只有背影,也并未怀疑有人偷听。徐幸予坐在轮椅上,看不清脸:“……我刚去她病房门前看了一眼,姜疏宁在里面。”“说到她……”黎夫人顿了顿,“前段时间你爸爸带我过来复查,碰见了之前那个妇科医生,不是说人已经外派了吗?怎么还在这边。她哪天要是说漏了嘴,我那胎是畸形胎的事实可就藏不住了。”“谁让你说给我爸了。”徐幸予声线阴戾,“当初我本来只是想送姜曼枝坐牢,偏偏你多嘴,扯进一个姜疏宁,现在倒好,又拉进来傅西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