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的只是燕亦泽小时候的一个故事,他却好似看到了自己。“他说,他可以陪小鸟一起住在笼子里。他又说,可是他就算住在笼子里,小鸟也不喜欢他,那个时候的他说他再也不要养宠物了……他那十几年都确实没养过,只是——”“在你离开之后,”她说,“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托人在国外给他买了只小柴犬,也就是柠檬。”燕亦泽接到小狗,许久都没说话。他本该拒绝的,但他想到了姜溯宁。他看着柠檬亮晶晶的眼睛,最终声音微哑,给笨笨的小狗起了个诨名。小没良心的,他说。姜溯宁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燕亦泽从小的性格就不像是正常的小孩,他一直都是封心锁爱,连小宠物都不养,只遇到了一个私以为可以钦定终生的爱人,却突遭巨变……他是个固执忠贞的人,不可能有任何“替身”——非得要说的话,柠檬算得上是一个寄托。燕亦泽曾经想,小鸟会抛弃他,宠物会抛弃他……但姜溯宁一定不会。他可以养着柠檬,等到姜溯宁回来的。以后如果姜溯宁要走,他就将姜溯宁和他自己一起关在笼子里;他找到姜溯宁的时候,一定要养到他离不开自己。现在将姜溯宁接回来了,他正在这么做。“阿姨,”姜溯宁说,“我知道了。”燕鸿星半晌之后才低低笑了一下,起身拉着姜溯宁的手。她声音轻柔:“如果你愿意的话,喊妈妈也可以。”姜溯宁眼眶骤然一红。所以回到包厢内的时候,燕亦泽忽地起身,低声问道:“怎么了?”他知道他妈妈才不可能欺负姜溯宁,肯定是说什么别的事情,所以刚刚才不太想让姜溯宁单独离开……“没有,”姜溯宁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点委屈,避重就轻道,“我刚刚跟阿姨聊天了,我才知道原来阿姨就是星老板。”燕亦泽下意识心一松,旋即又提起来:“那宝宝……”姜溯宁破涕为笑,声音很轻:“我没生气。”“我只是想到阿姨这样接纳我,我很高兴,”他说,“阿姨说,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改口。”“这样就好,”燕亦泽也终于笑了一下,“我也很期待。”燕鸿星这时候也坐了下来。餐厅接了吩咐开始上菜,扑鼻芬芳的菜肴吸取了众人的注意力,稍后燕亦泽就给姜溯宁布菜,给他夹了晶莹剔透的虾饺,又舀了个透亮鲜黄的小笼包。“妈,这次回来待多久。”燕鸿星含了口茶,旋即才温声道:“大概半个月不到,我跟你乔阿姨约了去瑞士滑雪。这段时间可能还要去趟京北,所以不想收拾我那了,去你那住两天客房。”燕亦泽颔首:“好。”他一边跟燕鸿星交谈,一边慢慢地帮姜溯宁剥虾,不一会就堆了一小碗,想要给姜溯宁推过去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自己的碗被动了一下。燕亦泽微微低头。在他给姜溯宁剥虾的同时,姜溯宁已经默默替他剔好了凤爪。他们吃的早茶并不是固定传统的,只要吩咐两声就能将各种品类的东西都端上来,所以姜溯宁抬头笑了一下,抿唇夹了小筷子鱼,又开始挑刺。“宝宝,”燕亦泽原本想要说的话忽然变了,“你不用……”姜溯宁面上一派纯然无辜,懵然问道:“为什么?”“我也想为你做这些小事,”他说,“不可以吗?”“……”燕亦泽道:“可以,但……”姜溯宁笑了一下,温声转移话题道:“阿姨,您中午想吃什么?我来做给你吃吧。”“等一下……”难得,燕亦泽的阻拦似乎并没有被燕鸿星听到。燕鸿星挺惊喜的,微笑莞尔道:“好啊,我可以跟你一起。虽然我可能是帮倒忙。”“姜溯宁。”燕亦泽居然说了全名,终于打断他,“我跟你说过——”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忽然被握住了。姜溯宁柔软纤细的手紧紧地与他十指相扣,无声回答。“是,”他说,“但其实我想自己动手。”他的声音并不大,很轻柔:“你不要不让我做这些事……或者,你也让我来,好吗。”燕亦泽的目光沉了下去,他眉头是微蹙的,锐利敏捷的目光显然似乎看透了什么。空气在这一瞬间是静止的,简直是有火花要在几人之间擦起,燕鸿星安静又沉默地望过来。最终,姜溯宁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燕亦泽目光沉沉,幽蓝的眸中晦暗,有些欲言又止。燕鸿星终于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气氛,起身准备离开。“二月都来了,”她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吧。”“……对。”她笑了下,若无其事似的:“回家跟你们俩包会饺子怎么样?冻点放冰箱,等过年的时候记得吃。”“好。”燕亦泽沉默了片刻就同意了。他从刚刚开始心情似乎一下就不明朗了,算不上是生气,但是也实在算不上高兴。姜溯宁牵着他的那只手被握得越来越紧,但他也没松手,只是在燕亦泽回头望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笑。回家之后,燕鸿星先去打电话处理了一些事情,燕亦泽则到厨房,定了些食材,拿了面粉出来加水。“宝宝。”燕亦泽还没松手,低声喊他。姜溯宁也“嗯”了一声。他知道,两人刚刚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奇怪”。他不想要燕亦泽一直病态地圈养自己,是不希望燕亦泽陷入自己建造的窠臼,所以拒绝了燕亦泽一直以来对他事无巨细的照顾。燕亦泽喜欢这样对他,因为陷在窠臼里,他才勉强能有安全感,即使这是饮鸩止渴——所以在被拒绝之后,他心底的不安全感前所未有地翻滚了起来。两个人都没把话说清楚。“你……”他说,“帮我系一下围裙。”“好。”姜溯宁略微松手,转身去拿了围裙。他旋即乖巧无声地踮起脚来将系带套在燕亦泽的颈上。他低下头的时候,整个白皙纤细的脖颈都露在了外面,微微颤,线条好看又优美,漂亮得不似真人。燕亦泽灼热的目光一直落在上面未曾移开。整理好之后,姜溯宁刚打算绕到燕亦泽的身后来将系带系好,就忽然感觉到自己腰际一重,自己整个人都被抱住了。“唔!”不止被抱住,下一刻,自己的后颈被咬了一口,那罪魁祸首没用太大的力气,却微微麻痒刺痛,像是某种标记一样,疼痛感不强,最重的是心底的羞耻感。颈上的牙印又被燕亦泽轻舔了一下,安抚似的,也好像惩罚似的。姜溯宁目光有些迷离,他能感觉到男人的鼻息重了些,喷洒在自己的耳边,急切又有些压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