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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冲将甘棠唤到书房,问了他日后的打算,又郑重地补上亲迎那日未曾出口的敲打:“我就这一个妹妹,虽说性子骄纵跋扈了些,但心地人品还算过得去,今后若是在你家做错了事,你别怪她,直接把人给我送回来,我来教育,不许你给她委屈受。”甘棠忙道:“您放心,我绝不会让小星受一丝委屈。”江冲却道:“不是不能受委屈,而是这委屈不能是你给她的,你可明白?”甘棠早就接受了自己会被大舅哥压得抬不起头的事实,从前在私底下戏称江冲为“老泰山”,如今才是真正的“泰山压顶”。既然“老泰山”都把话说得这般明白了,他哪敢不明白。午后行家宴,江蕙就坐在江冲的右手边,而这先前是韩博的位置。江蕙尚不知韩博父亲亡故的事,她只是从江冲过于平静的神色中看出了些许沉郁,试探着问:“你和韩大哥哥是不是吵架了?”这话她早就想问了,只不过之前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好干涉兄长的私事,如今却是已婚妇人,没那么多顾忌,想问便问了。话刚落音,小辈那桌有一半人都悄悄竖起耳朵。三房和四房都没什么反应,毕竟连同重阳在内的六个孩子都已正式记入了族谱,成了江冲名正言顺的儿子,不论江冲今后断袖与否、娶妻与否,都和他们没什么利益牵扯。江冲“嗯”了声,并未过多分说。江蕙又道:“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啊?这都三个月了,你们还准备僵持到几时去?”甘棠觑着江冲神色,悄悄碰了碰妻子手肘,示意她别问了。江蕙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江冲忽笑道,“其实我早就想跟他聊聊,只不过近来忙你的事,没找到机会。”儿子们松了口气,莫离却是面色微变。且等家宴结束,妹妹妹夫的马车前脚离开,江冲后脚就跨上一匹快马去了城南。然而韩宅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宅子和江冲派来帮忙料理丧事的春来等人。“人呢?”江冲全然没料到韩博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春来战战兢兢道:“韩公子昨日就回观州了。韩公子吩咐小人暂且不要告诉侯爷,等姑娘回门礼结束,侯爷自然会知道。”“他倒是会替我考虑。”江冲冷笑,“去给我查,水路陆路他是从哪走、怎么走的,快去。”江冲忍着怒气去卧房书房检查了一遍,发现韩博只带走了几件旧衣和一些小额的银票,知道他并不是打算就此一去不复返,心下稍安。重明很快查到韩博搭乘了一艘漕帮运输药材的货船南下。江冲得知消息立刻带人去追,沿着运河追了一天两夜,都快进入安州境内,才终于看到那艘挂着“柴”字大旗的漕帮货船。附近镇子的码头太小,无法供货船停泊,江冲只得找了只小舟命人将他送到江心货船上。谁都没想到,那日分别后再见面会是三个多月后的江心。两个人都瘦了,尤其韩博,往日的衣袍穿在身上都有些宽大,看起来比那年他被柯勉袭击受伤时瘦得还要厉害,说是形销骨立也不为过。“侯爷,江上风大,进船舱暖和暖和?”韩寿见两位主子相顾无言,周围还有许多从暗处打量来的目光,忙提议道。“跟我来。”韩博率先移开视线,哑声道。江冲跟着他进到低矮的船舱,关上门,眼前便暗了下来,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韩博弯着腰翻找什么东西。直到一簇昏黄的火苗从油灯上燃起,江冲下意识朝着有光的地方望去,便正对上韩博消瘦的脸庞。“坐。”韩博指了指床榻,这也是整个船舱中唯一能坐人的地方。江冲一言不发地坐在韩博指定的位置,双手交握着,低着头,目光所及之处,便只有韩博脚上穿着的草履。韩博将油灯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在江冲身边坐下,看着他在灯火映照下蜡黄憔悴的侧脸,轻声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聚散离合,本就是常事。你我这些年彼此交付过真心,即便日后分开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又何必特意追来,反倒让旁人看了笑话。”江冲沉默不语,若有所思。“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大志向,高官厚禄于我无用,所以我打算三年孝期结束后,像从前那样游山玩水,走走停停。”韩博释然一笑,故作洒脱道,“当然,我不会再刻意避着你,若还能有幸相逢,到时候我请你喝酒。”江冲哂然:“那我呢?你将自己想的这样周全,可曾为我考虑过?”韩博艰难道:“你自做你的侯爷,不必心存愧疚,毕竟是我欺瞒在先,错不在你。”“错不在我?”江冲很想这样反问,数月以来积攒的情绪如洪水般在胸中来回奔涌,仿佛下一瞬就要冲破皮囊的束缚迸发出来。可他没有。他只是疲惫地将脸埋进掌心,闷声道:“有个问题,曾困扰我许久——世间死于非命的人不计其数,我既不是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人物,也没遇上什么千古奇冤惨绝人寰之事,当初的下场纯属自作孽不可活,可为何重生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直到那天你告诉我真相,方才让我明白,别人哪有我罪孽深重。崇阳军、武帝和驸马两代人的心血、大梁半壁江山、数以百万性命,全都毁在我手里,千刀万剐不足以抵消一二,我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仲卿?”韩博忽然意识到江冲的想法和他预计的不太一样。“最可笑的是,当初我还想着有朝一日平定安伮,我就再也不欠朝廷、不欠天下人的,就能跟你平平淡淡过安生日子……”江冲自嘲地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说着让韩博心惊肉跳的话,“如今一切皆成泡影不说,连你都不要我了,那我……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说着,他转头看向韩博,目光哀痛而眷恋,“你好生珍重,以后若有难处,可以找我四弟。”言罢,江冲深深地看了韩博一眼,像是在做无声的告别,随即收回视线,点点头,起身往外走,每走一步就在心里数一个数,等他数到三的时候,韩博开口了:“仲卿!”江冲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沉重的笑容浮现在他下半张脸上,随即又很快消逝,短暂得像是从未存在过。--------------------作者有话要说:韩某人在老婆面前永远都是卖惨+欲擒故纵,永远换汤不换药,这下好了,他老婆也学会这招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第168章韩博的呼唤仅仅让江冲离去的脚步稍作停顿,却并未因他而停留,仍旧坚定不移地向船舱外走去。“江仲卿你站住!”韩博瞬间急了,忙抢上前去背靠门板挡住去路,“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说清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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