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卫昭月看清楚了站在最角落里的谢兰庭,他穿着皇子朝服,紫色大科绫罗长袍,腰间陪着玉带钩。他的位置在最靠近门的角落,整个人陷在昏暗的烛光中,脸只能看清一半。即便如此,他的这半张脸也是艳色卓绝,夺去了殿内所有的光彩。谢兰庭抬眼瞄了一眼卫昭月,看到她的视线立刻就垂下脑袋。卫昭月看到谢兰庭抬眼刚要露出个笑容,便见他迅速低下头,神色中带着惶恐。她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瞧着他和上次见到的不太一样?“好了,朕收到你们的祝贺了,都坐下吧。”“谢父皇。”“父皇,儿臣同太子妃为您准备了寿礼。”太子起身,太子在众多皇子中行五,是元后嫡子,今年四十有二,素有仁爱之名。他身形微胖,续着须,是很周正的长相。人却有些平庸,向来不如其他的一些皇子聪慧,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份平庸,它的太子之位坐得十分稳当。慧明帝饶有兴致,“哦?拿上来给朕瞧瞧。”“来人,抬上来。”几个宫人抬上来一面硕大的屏风,屏风一放下所有人都惊呼出声。竟是一块纯天然的翡翠料子做成的屏风,翡翠上的绿色花纹天然地形成了山的形状,重峦叠嶂,甚是壮观。这种浑然天成的翡翠料子可遇不可求,居然给太子找到了这样大的一块做成了翡翠屏风,不可谓不用心。慧明帝抚了抚胡须,“好好好,太子你用心了。”皇子们按照次序一一送上自己的贺礼,左不过是一些奇珍异宝,慧明帝身为天下之主,什么宝贝没见过,自然也就不稀奇。到了九皇子,也就是英王,他捧着手中的匣子,交给了连公公。匣子打开竟是一对鸡蛋大小的珠子,珠子发出蓝色的光芒,其中竟似有星光点点,流光溢彩。“这是什么珠子?会发光,却又和夜明珠不一样。”“回父皇,这是鲛珠。”“鲛珠?”听到这个话在座的人都小声议论起来,鲛珠这种传闻中的东西竟然被英王给找着了?英王瞧此场景,朗声道:“正是,这正是南海鲛人体内的鲛珠,传闻鲛人百年才能结此珠,鲛珠离体,鲛人便不得活。”“老九,你这鲛珠从何而来?”“回禀父皇,儿臣有一部下幼时随父出去游历,在南海边的一处礁石上遇到一对搁浅的鲛人,他父亲挖了鲛人的鲛珠收藏至今,儿臣多次上门求取这才令其割爱。”慧明帝捧着鲛珠来回观摩,简直爱不释手。卫昭月坐在慧明帝身旁,看着他手中绚烂的蓝色珠子,也好奇得紧,慧明帝瞧见了也放了一颗到她手里。“皇后也来看看这鲛珠,朕也是头一回见呐。”卫昭月小心翼翼地捧着鲛珠,凑到眼前,珠子表面是莹润的蓝光,里面的点点荧光就像海面上倒映的星光。卫昭月一时看呆了,杏眸映出鲛珠的蓝光,一时不知是鲛珠更美还是眼底的荧光更美。谢兰庭坐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几个哥哥对着小皇后露出垂涎的神色,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想,这小皇后怕是不知自己的处境,简直是一只羊误入了狼群,每一只都对她势在必得。谢兰庭似乎已经看到了她的命运,迟早有一天被拆吃入腹。“老九,你有心了。”慧明帝的一句话让英王收回了目光,他俯下身答道:“区区礼物能搏父皇一乐,儿臣已十分满足。”“好、好。”慧明帝向来喜爱英王,此次送了个稀罕物,英王自然是大大长了脸,看向一众皇子的眼神都充满了得意。过了不知多久,谢兰庭被身旁的十六皇子碰了碰胳膊,“十七弟,该你了。”谢兰庭这才回过神来,他捧着手中的卷轴走上前,双手将卷轴托过头顶。“父皇,儿臣准备的礼物是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哦?居然是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此画可是失传已久了。”慧明帝又来了兴致,世人皆知他爱书画,宫中几乎收藏了天下名家的著作,吴道子的亲笔他手中也不过只有两副。连公公走过来,刚要接着这幅画拿去给慧明帝好好看看,便听到斜里传来一道声音。“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此画怕是有假。”只见十三皇子从位置上起身站至中间,他看向谢兰庭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插入书签第13章十三皇子此话一出立刻满室哗然,谢兰庭涨红了脸,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十三皇兄切莫胡说。父皇,这是儿臣亲自寻来的吴道子的真迹。”十三皇子冷笑一声,“启禀父皇,儿臣可以确定十七弟这画,是假的。”慧明帝将手放在扶手上,手指规律地敲击着,“你来说说,你还没看这幅画,怎么就确定这是假的?”“父皇,儿臣的皇子妃可是出自范阳卢氏,这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真迹就在卢国公手中。”“十三媳妇,你来说说。”十三皇子妃是个书卷气的清秀女子,她起身行礼答道:“回禀父皇,儿媳幼时的确在叔祖父书房见过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真迹。”谢兰庭涨红了脸,嘴巴嗫嚅了几下,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却又没说,只是默默低下了头。卫昭月看着所有人看谢兰庭都是一副看戏的场面,竟没有一个人想要为他谁句话。她这才知道为何对他的传言是那般不堪,空有皮囊的草包皇子,连南书房的先生都说他资质平庸不堪大用。母妃早逝,没有人为他撑腰,他的哥哥们欺负他似乎成了习惯。卫昭月想开口为他说些什么,又害怕适得其反帮了倒忙。她看向慧明帝,只见他在一旁理了理袖口,连眼皮都未曾抬起,“贤妃,你来说说。”是了,比起十三皇子妃这个卢氏旁系出来的小姐,贤妃这个卢国公嫡女的话似乎更有说服力。贤妃冷不丁被点名,只能站起身来,“陛下,可否容许臣妾观摩一下十七皇子呈上的这幅画?”慧明帝抬抬手,示意准了,连公公恭敬地将画递给贤妃。贤妃出自卢国公府,自幼精通书画,通晓典籍,是京中盛极一时的才女。贤妃展开画卷,先是瞧了瞧纸张和装裱的工艺,又对着灯光看墨迹和笔法,约莫是过了半刻钟才停下。谢兰庭紧张地看着贤妃,额头都冒出薄汗,几个皇子脸上具是看好戏的神情。“回禀陛下,臣妾看完了。”“说说。”贤妃瞄了一眼谢兰庭,瞧见他微微颔首,这才开口道:“陛下,这幅画确实是假的,其仿造技术之高超为当世罕有,与臣妾父亲收藏的那一幅当出自同一人之手。”“你的意思是说卢国公手中的那幅藏品也是假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