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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也喝大了, 他们这陪酒的没把毛脚女婿喝倒, 自己倒是喝了不少。”杨母无奈,杨老汉是天生的性子闷,说话不行劝酒更是不用说, 两个女婿,大的那个太过滑头, 小的这个又太过实诚,人家端杯他俩也端杯, 一口气能闷一杯,他俩不醉谁醉。“他这赶车没问题吧?别歪到沟里了。”“只是喝多了,醉倒是没醉。”杨柳觉得没事,“赶马车我不会, 但赶牛车我在行, 他不行就我来。”听到牛车轱辘的声音, 母女俩往出走, 杨母问程石喝多了闹不闹人。“不闹,不吭不声的自己发呆。”“那行,性子还不错,有的男人喝了酒就发疯,看着不像个人。”程石赶牛车出来, 车上放了个大浴桶, 他拿绳缠了两圈绑在木车上, “娘,坐车上我把你送回去。”杨母这才相信他没喝醉。花家父子赶着驴车已经在村东头等着了,看到人笑问:“喝大了?”程石笑笑,在这方面他倒没有逞强的心,这会儿酒劲散了,他坦然地承认:“是喝多了,以后遇到你,我是不端杯了。”两架车一前一后出了村,杨母这才推门进去,两个女婿,再加上今天这个侄女婿,她还是最喜欢小女婿。程石虽说比杨柳大了两岁,但被家里养得好,不怎么会操心,好在也听劝,小两口能有商有量的,这样相处着感情还好些。看杨柳天天笑哈哈的就能看出来,两个人能说的到一起,玩的到一起,不像个能理家的人,人家两口子倒也把事操持起来了。听着屋里震天响的呼噜声,杨母摇头,女人生下来就苦,能少操心少吵架不知道能舒坦多少。李王村在镇西,绕过两个村子又上了个坡才看见影,这里地势平,土地更肥沃,田地都是大块儿大块儿连在一起的,青绿的麦地连成一片。花云领着程石和杨柳往村北边走,村北边都是水田,逮鱼放水,水田里漫着水,水面飘着跳蛙,土褐色的皮跟稻茬融成一个色。堰里的水已经见底了,堰主人听说有人买鱼苗,他直接捞了小鱼上来让人选大小,“我这里的鱼也是去年冬天才放的,青鱼和鲫鱼都是中不溜,黄辣丁和鲶鱼黑鱼都有,你们随便选。”程石看杨柳,征询她的意见。黑鱼吃小鱼苗,杨柳思量了片刻只要了二十条黑鱼苗,其他的按斤称,尤其是黄辣丁和鲶鱼,有多少她要多少。“都来村里了,晚上来家吃饭。”花云留客,笑着保证说晚上绝不劝他喝酒。“不急,下次来喝你的喜酒。”程石看了眼天色,绑紧了浴桶就要走,“天色不早了,我们这就走,不然到家就天黑了。”“那你们有时间就过来。”“好。”牛车走远了,李王村的人问花云这是哪儿的人,“看着不像是种地的。”“富人家的少爷,不愁生计的。”花云没多说。拉着桶鱼苗,上坡的时候两个人下来走路,听着浴桶里鱼苗甩尾的啪啪声,杨柳说:“我们堰养的鱼好吃,卖的时候就说是吃花瓣和果子长大的,挂个名头卖高价。”这个程石在行,他甩着赶牛鞭说到时候他编出个花来,“吃了咱家的鱼能长命百岁,长生不老,得道成仙。”杨柳顿住脚,白眼瞪他:“我就说你有做生意的天分,我果然没看错人,日进斗金都是少的。”挖苦的意味明显,男人哈哈大笑,惊飞了草丛里的鸟雀,他打横抱起横眉冷目的美娇娘,沿着下坡路大步跑。斜挂的日头晃成一个模糊的光晕,杨柳展开两只手大声叫:“我要飞了!”笑了叫了,人也累了,小两口蹲在坡下呼呼喘气,等着半坡上的慢性子牛拉车下来。牛车进村天也昏了,村庄上空飘着袅袅炊烟,程石赶着牛车直接去了西堰,路过家门口的时候喊上坤叔,两个人抬着浴桶把鱼苗倒进堰里。鱼苗入水快速散开,程石蹲水边撩水洗手,盯着水下的残影说:“好好长大,女主人还等着你们给她挣钱。”“你别吓着了我的鱼。”程石撵上去,在一声声鸟叫里说她吓着他了。买了鱼苗,杨柳就放下一件心事,接下来小两口继续砍树刨根,挑回去的湿木柴都堆了老高。杨桃出嫁的那天,镇上是砖瓦窑送来泥砖泥瓦,吃完酒席程石跟坤叔又开始挖地基,第二天杨老汉也带了儿子过来帮忙。“你这又是养鱼又是盖圈棚,不打算回县里了?”杨老汉问。“嗯,这几年没打算回去。”程石没说杨柳想留在乡下,他说他自己想试试,“我在乡下有山有水有树有房子,要是能靠山靠水赚钱,就不去走镖。要是做不成了我再带杨柳回县里,我跟镖队走镖,她带着孩子跟我娘住。”杨老汉看他有计划也不多说,他也说不上什么,反正以程家的条件不会让他闺女饿肚子。盖圈棚不费事,地基也打的浅,有杨家父子三个帮忙,第五天就开始上瓦,铺了地砖的当晚就把鸭群迁了进去。“你叔爷家的狗下了狗崽子,你拿五六个鸭蛋去领两只回来。”杨母对杨柳说,“要不是咱家在村东头,我就把大黑子给你们牵来。”村头地偏人少,容易招贼。“你女婿听了这话保准高兴。”“我看出来了,他喜欢大黑子。”杨母笑的得意,“大黑子是只好狗,它不肯离家我也就不给,他喜欢狗让他自己养。”杨柳没跟程石商量,捡了几个鸭蛋就去了她叔爷家,出门筐里就多了两只小狗,一只黄毛,一只黑毛。程石从山里捡松塔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稚嫩的狗叫,他惊疑地看院里夹着尾巴的两只小狗崽子,“这是哪来的?”“我抱回来看门守夜的。”杨柳指着他给两只狗介绍,“这是咱家的人,睁大眼睛看清了,以后不准朝他叫。”得不到的是最好的,程石嘴硬,说:“我都快把大黑子骗回来了,它明天来看到这俩小的,一气之下说不定就不来了。”“你丈母娘不肯把大黑子送你。”杨柳给他拍身上的灰,动作温柔,嘴里说着冷冰冰的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冤枉我丈母娘,闺女都舍得送我,轮到狗就不舍得了?”他笑她,大步往偏院走,把牛和马也迁进了新建的圈棚,说不能白养这两只狗。牛马一挪出去,偏院是彻底空了,前院住着坤叔和春婶,后院住着小两口,偏院就是个厨房,夜一深就没了人,连鸭子的嘎嘎叫声都没了,夜里折腾的时候杨柳还有些放不开,担心声音没了遮掩飘去了前院。外间的炉子里烧懿驊着松塔,屋里也染上了些松香,炉子里细碎的咔咔落灰声伴着木床的吱呀遮掩了外面的落雪声,天明开窗的时候才发现了院子里落了一层白。“下雪了。”程石推醒床上熟睡的人,“怎么不知不觉就入了冬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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