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澄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敷衍地嗯了声,只将视线投落到手中的涂卡笔上,看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这好像也不是她的笔。她伸长脖子瞧了眼,那个男生好像还没走。“同学,你的2B!”时澄月的桌前被围成了一个圈,她的声音湮没在女生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中,她以为那人没听到,又加重了声音。男生侧过头,最后抬手从两个女生的肩膀之间穿过,朝她伸出手。骨节分明的长指,手背上攀附着微微凸起的淡青色经络,白色机械表扣在手腕上,再往上还套着根红绳,上面挂了个金色的小老虎。时澄月多看了一眼,正要将笔放到他掌心。大概是在空中僵持许久,他动了动指尖,微凉的手指贴过她的掌心,两人的五指指腹短暂相贴又迅速分离。时澄月想起身,祁嘉虞搭着她肩膀问:“中饭吃什么?”“中饭、吃什么?”眼见她没反应,祁嘉虞又哎哎两声,“干嘛呢你?”时澄月把目光收回,挪向她:“老地方,三食堂。”女生意有所指:“不是帮你打探过了吗,林凯然喜欢在一食堂吃饭。”时澄月目光露出几分好笑:“我还不至于为了追个男人去一食堂。这么差的伙食,喂猪呢。”后头两个男生搭伙出去吃饭,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时澄月,人身攻击啊。”时澄月:“怎么还有人主动凑上来让人骂的?”几个人笑做一团。·下午四节课后会有一个长达四十五分钟的自习时间,没有老师值守,时澄月和祁嘉虞光明正大地逃了这节课,两人蹲在篮球场边,把装了好几本书的书包当坐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眼神却望向正在打球的男生们。男生们穿着短袖短裤,骨骼青涩,在球场上说笑打闹着。下过雨后的夏日傍晚特征明显,烧成紫红色的晚霞当之无愧成为少年们肆意飞奔时的背景。在看球的不只是时澄月和祁嘉虞,周围还站着一帮女生,看着有些眼生。时澄月用冰水捂住自己的脸降温:“这么热的天,不在教室里学习非要跑到操场上来看球。”祁嘉虞:“那你也没学习啊。”时澄月振振有词:“可是我看男人的目的是为了学习。”祁嘉虞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又来了。你也别太把那算命的说的话奉为圭臬了,没准还没我家楼下贴膜的好使。”“大师大师,别叫人算命的。”祁嘉虞:……就无语好吗!晚霞突然消散,厚云降下来,天空中隐隐有要下雨的趋势,不过一会儿,真有雨丝落了下来。祁嘉虞开始咒骂这鬼天气。眼睫上沾了点水珠,时澄月胡乱抹了把眼睛,反手戴上卫衣后的帽子,腿有些酸,换了个蹲的姿势,冷不防冒出一句:“我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成绩真的很好,那时候我最好的朋友叫林小慧。”祁嘉虞:“?”“林是大姓,你撞见几个姓林的朋友有什么奇怪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祁嘉虞心说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她又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绩下降的?”时澄月想也没想,胡口一诌:“认识你之后。”祁嘉虞冷笑一声:“哦,这样,原来还是我的错呢。”两人正有来有回地说着,一个篮球突然脱力,伴着人群中的惊呼,篮球直直朝时澄月的方向砸过来。电光火石间,时澄月瞳孔一缩,没有准备好的她头皮发麻,凛冽的声音像咆哮的巨兽在她耳边叫嚣。又像上次一样。这是时澄月第二次来看林凯然打球,第一次就是一周前来拿新教材那天。那时候六班的男生在操场打球,时澄月和祁嘉虞照例坐在球场边聊着天。他的球砸向了时澄月,又被飞奔而来的他挡住。就是这样的一个小插曲,让时澄月和林凯然有了短暂交集。而这一次,意料之中的疼痛依然没有来袭。时澄月睁开眼,近在咫尺的手背遮挡住她大部分的视线,球滚落在地又悠悠打着转。满头的汗水慢慢淌下,他毫不在意,只是随意用手臂一擦。时澄月咳了两声,白皙的脸颊上透着薄红,两手背在后头摆了摆。祁嘉虞拿过一边的矿泉水,塞到她手里。时澄月牙齿咬着唇,细眉微蹙,自认自己应该将楚楚可怜这个形容词发挥到人生极致,摆出一副日剧中女生告白送情书的做作姿态:“你还记得我嘛,上周也是在这个篮球场,你给我挡了球,我给你送了水。那时候可是我第一次给男生送水呢,我长这么大还没和男生说过几句话,真的是紧张死了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