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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一口气,转瞬又高兴起来。“明儿我就继续烧节气娃娃,总不好半途而废。”孟九火说着是,又陪着李合月绕了一圈,李合月就问起王府的日常来。“这里为何没有女使?”“殿下平日里食宿都在前院,只有每月初一才会来后院。前面白日里有王府的属官长随,夜里有巡行的班直,倒也用不上女使。”孟九火说着,又指了指新栽的桂花树,新修葺的廊柱槛窗,“这也是才使人新修的,从前冷冷清清的。”李合月便有些明白了,怪道卧房里的陈设如此简单,原来是经久不住人的缘故。她听着想着,绕过了屋后,再进正厅时,看见右手边有一间耳房,窗子里似有轻烟飘出。李合月起了好奇心,提裙走了过去,轻轻推开门,只见正中一只供桌,其上摆了一只无字的牌位,在供桌之下,有黄色的纸钱扎成堆,垛在一起,一旁还有两筐金元宝,另有一个筐子里,装了许多纸做的小玩意儿:纸衣裳纸船,纸房子纸床,甚至还有小娘子闺阁里爱玩的纸秋千纸双陆…夜色里,供桌上的三柱香烟雾氤氲着,气味不算浓烈,悠悠扬扬的,孟九火看着王妃不言不动,也觉出几分不吉利来。“……殿下每月初一都会来这里烧纸,小底也不知祭奠的是何人——”李合月蹲下去,拿起了一只金元宝,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眼圈渐渐就红了。“他怕我在地府没钱花,叫小鬼欺负——”作者有话说:第39章 明月雪时原来他都记得啊。三年多前, 只悬着一颗荒星的夜晚,两个苦命人彼此支撑着,走过一段鬼火狐鸣的夜路。李合月拿手背抹了抹眼泪, 拿了一只金元宝站起身,再看那只无字的牌位时, 就觉得很亲切了。“从前人小啊……”她有些感叹着回转了身,“现在长大了,才不会怕阎罗小鬼。”孟九火原是怕犯了王妃的忌讳,此时却看她破涕为笑的样子, 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您说什么?”“我说呀。”李合月把金元宝拿在手里晃着走, “我不怕阎罗小鬼, 判官——”她的脑海里浮现起, 三年多前那个剑尖滴血, 杀人如麻的赵衡意, 忽然就觉出来几分悲凉。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磨难煎熬, 才能使他变得这般平和呢。“判官勾魂索命, 您也不怕?”孟九火同王妃相熟了,说话便会随意一些, 落在她身后半步,同她说道。“我不怕他。”李合月意有所值, 提脚上了台阶,再推开卧房的门, 那四位侍者看到王妃来了, 忙上前屈膝, 道了一声王妃。李合月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 只笑着提裙进了卧房, 坐在绣凳上时, 才发现鞋袜都沾了泥和水,湿哒哒的。这房中没有女使,屋子外头又只有洒扫的仆妇,再者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难免事事不顺手。宫里来的四位侍者原就是来帮衬的,使唤一定是使唤不动,李合月就提着鞋袜,光着脚往床边儿去,将将坐上床边的绣凳,便听外头有熟悉的声音温柔响起。“王妃,妾奉圣人之命来帮衬一二。”是张内人的声音!李合月道了声进来,侍者便将门打开,只见张内人眼睛里噙着笑意,站在门外,自有一身的沉静气度。在她的身后,有八名女使打扮的姑娘,都规规矩矩地垂着手站着。张内人笑吟吟地进来,见房中已摆满了女儿家的物事,藤筐里的绣帕发绳,梳妆镜前的凤冠钗环,窗下桌案上的磨喝乐小瓷盒,再看紫檀藤床上,女儿家的软枕乖乖巧巧地睡在那儿,任谁看了,都心生柔软。她看了一眼四个呆若木鸡的侍者,示意他们下去,接着便吩咐起来:“先将王妃的鞋袜收下去,再去把日常要用的物事全从箱笼里取出来,再有,净房里要把水烧上——”不愧是经老了事的女官,张内人的一番吩咐下来,屋子里的女使都动了起来,一时间也不算安静了。“这一日的昏礼走下来,可累?”张雪升微笑着坐在李合月的下首,只关切地问道,“撒豆谷、坐虚帐,牵巾拜家庙……可是要费不少功夫。”李合月摇头说不累,“我觉得很好玩儿。方才客人们在卧房门前撕彩缎,跳着脚去够,十分的逗趣儿。”“可不是。我想着王府里人丁稀少,殿下又是个不理俗务的,就多问了一嘴,没成想,王府竟连女使都没买齐。可真是愁死人了,于是禀奏了圣人,先去内侍省里调了八位待入宫的宫女,横竖先帮着王妃,把王府的内院支撑起来,总不至于明儿早上起身,连个梳头的人都没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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