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停在了门前,李合月想着那一日满院子毒发的人,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紧,好在一群护卫从马车后赶到了门前,人人都亮出了兵器,以防那门里忽然冲出来一群凶神恶煞的军汉。护卫首领戴成使劲儿地拍起了门,哐哐哐的声音震响了门前大树上的一群飞鸟,正当众人都紧张屏息的时候,李宅大门忽然被以蛮力从内拉开,几个络腮胡子、闲汉打扮的大汉立在了门边,气势汹汹,眼神凶恶。李合月的眼泪刹住了车,咽了咽口水,正欲说话,却听那门里的几个大汉互相对看了看,忽然就高喊了几声,于是里头呼啦啦地奔出来一群大汉,挤在了门边。打头的几个大汉忽得就拱手跪下了,高声喊道:“卑职南归雁,拜见王妃娘子。”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大门里、院落内齐刷刷地都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喊声:拜见王妃娘子。门前树上的鸟飞的更欢了,李合月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马车上滑下去,好容易稳住了心神,迟疑道:“……你们这么唤我,莫非是自己人?”带头的大汉南归雁爽朗一笑,“咱们啊,全是您的人!”他回身一指,手指头掠过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嗓音洪亮,“您想怎么差遣,全听您的!”作者有话说:第59章 北地风冷军营里出来的汉子嗓门嘹亮, 将李宅门前一排槐树上的鸟儿,吓得扑棱起翅膀,往青天上飞去了。这位叫南归雁的军汉生了一张可亲的面孔, 眼尾向上仰,几道风霜刻就的皱纹里藏着快乐。他忙忙碌碌地, 先是吩咐身后的军汉们,去把王妃的行李卸下来,又叫人去引着护卫们休息的休息,牵马的牵马, 李合月带来的护卫们也不知这人的底细, 都将视线落在王妃的身上, 等待她的发话。李合月何其聪慧, 自打听闻了李锦一家的遭遇后, 便知这伙军汉不是坏人, 再听这南归雁唤自己为王妃娘子, 心中怎么还能没有数呢?这便向着孟九火点点头, 示意他们听从南归雁的安排。桑禾等人便侍候着她落地,南归雁恭敬地在一旁垂手站着, 待她走下来后,方才温声同她自报来历。“回禀王妃娘子, 卑职曾在永兴军为殿下做过管马的都监,您家旧宅子里, 三年前一共歇下了一百二十个人, 都是早年一起打过西枭的生死兄弟, 后来走的又、散的散, 如今也就剩下五十多个……”李合月一边随着他的引领一边往宅子里去, 穿过垂花门, 瞧见院里载着的丛丛赤玉玫瑰,枝叶败了一半儿,可刺还尖着,显是得到了很好的照料。“想来你们是殿下派来的。只是如何到此地,又怎么将宅子占下来的,我却毫不知情,还请南都监细说。”南归雁颔首,将李合月请在了院中的圈椅坐下,自己则随侍在一旁,向她说起了三年前的旧事。“三年多前天崩,卑职领着一百多赤甲营的兄弟,前路茫茫无处可去,在大散关被当成了谋逆的反贼,被两千官兵火箭相对,千钧一发之际,郑王殿下途经此地,护下了咱们这帮兄弟。那时候,卑职知道殿下也自身难保,已是押上了所有的身家性命,才换得咱们这一百多号人平安,卑职自知不能跟随殿下前往东京,便向殿下求个安身之所……”南归雁回忆起当年,语速渐渐放缓,像是想到了那段前路艰辛的岁月。原来,赵衡意当年同李合月分别后,便往东京城赶,到了第二日清晨,忽觉心中委实放不下,便差遣了贴身的护卫往耀州城打探李合月的消息,其后才知晓那小娘子在耀州城的旧宅、一应家产,都被人霸占着。恰在此时,他救下了赤甲营的这些人,思索不过片刻,便给他们指了条路,要他们往耀州城如,先把李家的宅子占了去,再在耀州城里做些买卖营生。南归雁见眼前这位王妃娘子秀眉弯弯,清透澄澈的眼睛看着自己,正认认真真地听着自己说话,难免更加用心了。“当年殿下同咱们说了,时机到了,对咱们自有安排,卑职们等啊等啊,手里的刀都锈了,兄弟们成亲的成亲、回家的回家,做小买卖发财的发财,散了个鸟兽尽,也不知道殿下何时召唤呐!”李合月回到故宅的悲伤情绪,被这位南归雁南都监打岔打得飞到九天,此时感动之余,又不忘问几句八卦。“那你怎么不成亲呢?”南归雁摸摸后脑勺,没好意思地笑了笑,“卑职成啦,就是玉磐街卖大刀切面的佟娘子,卑职如今有儿有女,也是个得意人儿。”提到卖大刀切面的佟娘子,李合月更觉得亲切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