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合月哦了一声,抬手又触上了他的疤,摸了摸之后,忽然就往下慢慢落,落在他腰腹的第一块壁垒上。然后,摸了摸。摸第一下的时候,她的手腕就被捉住了。小娘子仰头看,眨一眨眼睛,假装很无辜。“水汽腾腾的,看不清楚。”她的手腕在他的手里动一动,手指尖儿又触了触那一处,“这儿,是不是也有伤呀?”眼前人低眉看她,眼底像是染了赤色,吐息灼热,“这儿没伤。”李合月哪儿甘愿放跑鸭子,凑近一些看,“真的有。”她摸上第一块,顺势在摸第二块,一块一块地数给他听,“你瞧,这儿有,这儿也有。”手指尖儿触碰上去的质感紧实又滑腻,委实很好摸,李合月一边儿摸一边儿仰起头看他,语重心长地同他说道:“你伤的很重啊!”小娘子耍赖皮的样子可爱至极,赵衡意只觉气海翻涌,心腔里跳动不停,只好再一把摁住了她的手,低下头去寻她的眼睛,告诫一句。“你诊断的不准,”他扶额,嗓音略显喑哑,“小庸医。”作者有话说:第69章 欲念横生(中)小庸医的手被摁着, 分明被戳穿了心思,却还要负隅顽抗。“庸医害人呀,”她接口接的很自然, 延续了方才的语重心长,“营医哪儿有我厉害?当年在兴元府, 还不是我急中生智,用一把瓷土救了你的性命?”她大吹法螺的样子很可爱,被摁着的手蠢蠢欲动,“别动, 让我来好好为你诊断一下。”小娘子诡计多端, 说话时小手就在他的掌下一拱一拱的, 每一下的微抚, 都令赵衡意的气海生出些微的热气, 慢慢地向上升腾着, 最终延绵至他的心口, 将他烘着烤着, 只觉口干舌燥。好在她到底不是太过恣意的性子,小手流连了几下之后, 便离开了,只拿棉巾蘸了水避开他的伤处, 仔细地为他擦了身。她站起身转开手去拧毛巾,因为使劲儿的缘故, 眉尖轻蹙着, 鼻尖也皱起, 认真而又安静。赵衡意忽然想起第一回 见她, 她也是低着头为他止血, 手上胡乱一把瓷土, 沾了泥的脸上冒着小汗珠,饶是怕的要死,可还是一丝不苟地把事儿做完了。恍惚里,他忽然想到前两年他遍寻不到她时,午夜梦回,疑心那一夜的她,是自己空造出来的一个梦。想到这里,赵衡意忽然生出了几分惧意,待她拿棉巾触上自己的肩头时,一手伸过去,便将她拉在了自己的膝上坐下,拥入了怀里。骤然而来的拥抱叫李合月愕然,一时才冷静下来,在他的肩窝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拿着棉巾的手还在他的背上划拉两下。“怎么了?是伤口疼么?”赵衡意单手拥着她,在她的问话后摇了摇头说不疼。“怎么会想到来大胜关迎我?”“其实就是赌啊。”怀里人在他的肩窝里乖乖的,吐息轻轻,“你喜欢赌,我也喜欢赌,钧瓷开窑前,谁也不知道会烧成什么彩——你喜欢钧瓷,不就是为了那一刻的刺激?”“是,我喜欢。”好像有点冷了,他抱她抱的更紧,“倘或钧釉配比合理,再用火网大、升温快的窑炉,便能有利于窑变。赌赢的概率会很大。“所以我也赌赢了。”她说着,声音里带了些许的劫后余生,“亏好你来了,也亏好你赢了。回想起来真的后怕,你怎么会真的到大胜关来。”净室里的水蒸气渐渐冷下来,李合月从一旁拽下棉巾,为他披上,赵衡意在她的动作停下之后,站起身牵住她手。“你敢在我身上赌,我就不会让你输。”他说等我,将她轻轻牵着,送出了净室,“我很快就好。”李合月就有点小小的恼,好好地做什么要把她轰出去?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发牢骚,赵衡意却只一笑,便关上了净室的门。她扫兴地趿着鞋往床上去,驿站生硬的被褥一阵儿冰凉,凉得她一霎儿就跳下了床,往炭火盆边儿蹲着烤手去了。没人同她说话了,思绪没来由地又乱飞起来。窗外大雪纷茫,好在风停了,只有跑马灯还在转着,转的欲语还休。再经过一个严冬,待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爹娘的坟前该长出新草了吧?她这回回京之前,在李庄觅了一个守坟人,在父母被修缮一新的陵园里守着看着,以后每年祭日,她都想再回去看看。人心里总要有个念想,从前她心心念念地要为爹娘报仇,每日里都活的有劲头,可如今父母的大仇已报,心里没什么事了,就感觉心劲儿也没了。想东想西,难免又想到忤作说的话,心里就一痛,摇了摇脑袋,想把这些事忘却在脑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