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合月就鼓起了嘴巴,觉得他跑题了,“你问这些做什么?”赵衡意一笑,“这般小小的口角,爹娘都见不得你受委屈,更遑论李锦对你的污蔑?若是你为了保全爹娘的遗体,而放弃澄他对你的污蔑诋毁,爹娘在九泉之下,恐怕都要气的活过来。”他的嗓音不疾不徐,慢慢地把这些话说出来,李合月听到最后一句,抹了抹眼底涌出来的泪花儿。“要是真能活过来就好了。”“我也见不得你受委屈。”他想到那杀人凶手,只觉心里怄起了火,难以纾解,“可见疼爱你的人,都是一般的心情。”他的话叫李合月觉出了几分释然,然而下一刻却又回过味来,试探地望住了他。“你是说,你也同我的爹娘一般,疼我爱我?”小娘子问的话大胆又热切,眼睛还有未干的水汽,雾蒙蒙地看着他。赵衡意的视线与她相接,心神立刻就被她亮闪闪的眼睛牵系住了,只略略顿了一下,便坦荡荡地点了点头,轻嗯一声。他没有爱人的经验,在最好的年纪没了父亲,寻常人若是没了父亲,尚能过平平安安的日子,可他不成,那人不仅要折去他的羽翼,还要砍断他的手脚,折辱他的精神。他在星月俱灭的暗夜里活了四年,最终等来了渡河而来的一缕春光,该要将她奉在心尖,才不算辜负。偏她还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山,同他比肩站着,甚至比他还要高出许多,高到可以令他倚靠着,避开汹汹的北风,给予他无尽的暖意。小娘子却愣了愣,眼尾红红的,像是被炭火熏热了,面颊也飞起了两道红,她头一次被这般炙热的眼神凝望着,不免心神错卷,口干舌燥。“你既疼我,爱我……”她口不择言,唇齿有些发麻,指了指冷冰冰的床榻,“那就睡吧……”眼前人眼神里有显著的惊讶之色,小娘子反应过来,被自己的话下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地从他膝上跳起来,站起身为自己找补。“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摆着手解释,后退着走到床边上坐下,“就是纯粹的睡觉,你也不能亲我,我也不能摸你,但可能需要你先躺进去暖一暖,因为被窝实在太凉了——”她磕磕巴巴地说着,看着炭火盆前坐着的那人,眼神里的笑意却更浓了,免不得懊恼自己的口误。“方才我没有进被窝,就是因为被窝太凉了,我其实很困很困,困的眼睛都在打架,而且我还很累,没有对你起邪念的精神劲儿……”好像越说越荒谬了,看着眼前人站起身走了过来,小娘子及时闭上了嘴,认命地拍了拍手边的床榻。“算了,你还是先来暖床吧。”作者有话说:第70章 欲念横生(下)边地莽撞的雪片, 被北风裹挟着卷上窗纸,凉意自每一条细缝里侵袭而来。赵衡意原坐在窗下的薰笼旁,听她解释来解释去, 团团脸皱成了一疙瘩,到末了认命地一拍手边, 眉毛眼睛全耷拉下去了,像个打了败仗的女将军。他从她的慌乱解释里品咂出一星甜蜜,只觉天地皆宽,俯身吹灭了手边的明烛, 屋子就暗了下去。李合月的眼前一霎就暗了。好在下一息, 眼睛便适应了黑暗。窗纸外的雪色映进来, 青色的夜里就泛着白。他走来时脚步声轻缓, 身影越来越近, 李合月的心跳就愈快。她拿视线追踪着他的身影, 直到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才放下了提着的心。可下一刻当他的呼吸声近在耳畔时, 李合月的心就又提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凉吗?”她屏息过后再开口, 气息难免紊乱,“像冰一样。”其实身上的热气散的差不多了, 炭火盆和薰笼离床边有点距离,她忘记端过来, 他却不知为何也忘记了。身边人嗯了一声, 吐息平稳, 却离她越来越近, 李合月在慌乱里转身看他, 正撞进他静泊的双眼。“三层絮一层棉, 虽然扎实却难免冰凉。”他在捕捉到她眼神里乱晃的星影后,轻笑着掀被而入,靠在迎枕上轻舒一口气,“好凉。”李合月就把脚抬上来,抱膝坐在他的对面,凑近了一些些,“伤口可还疼?”她思索着,“好在天寒地冻,又没有伤及筋骨,很快就会愈合的。”“你怎知没有伤及筋骨?”被里人笑一笑,青色夜里的微光像是皆汇聚在他的眉宇间,照出他有别于白日的脆弱,“其实很疼。”李合月吃了一惊,视线落在他的伤处,“那该怎么办?要不要叫营医送元胡汤来?”她说着话,膝上交握的手指忽然被触了一下,是赵衡意的手,勾住了她的指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