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柠挣扎着。“放开。”顾珅依旧没有放手。两人僵持着。“放开她。”寂静的走廊里,低沉的男声带着一股威压和凌厉。江柠愣了一下,随即扭过头,看向了身后。周绥安正大步朝这边走来。他几步走到了她身边,安抚性地揽住了她的肩膀。“松开。”周绥安沉眉,望着顾珅,语气里带着警告的意味。顾珅没有动。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个来回。过了片刻,他松开了江柠的手。周绥安拉着江柠就走。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周绥安,不要带着她做傻事。”顾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绥安侧过脸,银白色的月光被他挺立的鼻骨削出了一道寒芒。“没有什么傻不傻的事情,只有该不该做的事情。”说完,他拉着江柠大步向前,两人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了一片阴影里。-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周绥安将他那辆小电驴开得飞快。晚上七点多,街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沿街的店铺里飘出食物的香味,一些小贩的叫卖声和周围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霓虹灯闪烁迷离,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祥和又温暖的氛围中。昨天晚上那件骇人听闻的凶案虽然惊起了一阵水花,但也很快就淹没在了流水一般的平淡生活中,除了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外,没有在他人的生活里留下任何痕迹。旁观者嚼干了渣滓已经潇洒转身,只留下当事人还苦苦煎熬。江柠坐在后座,将脸贴在了周绥安的后背上。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江柠知道周绥安刚才肯定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但她不知道他了解多少,也懒得去问。同样的,周绥安也没有开口问江柠这件事的具体情况。两人只是这样,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他们赶到附一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附一院里灯火通明,大厅里挤满了人。到处都是目光焦急、面露愁容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病历本和缴费单脚步匆匆地奔走在不同的窗口间,还有一些夹杂在人群中目光迷茫的老人和小孩。周绥安带着江柠穿梭在充满消毒药水味道的楼层间,问了几个工作人员,最后终于找到了张慎的病房。出乎意料的是,张慎的病房前很冷清,没有一个人影。周绥安拉住了旁边路过的小护士。“您好,请问这间病房里的病人情况怎么样了?”小护士被拦住了去路,本来正不太耐烦,一抬头看见对面站了一个又高又帅的少年,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哦,你说那个高中生是吧?”不等周绥安说话,江柠急忙点点头。护士的目光在江柠身上转了一个来回,继续道:“抢救了十几个小时,刚刚才转进ICU病房的,但是他失血过多,全身多处骨折,脾脏又被利器刺穿,情况依旧很不乐观,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在外面看看就行了,暂时还不能进去。”她说完,也没等二人做出反应,抱着手里的东西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江柠有些怔愣,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地走到了那间病房前。隔着玻璃和帘子,可以清楚地看见病房里面的情景。病房里此时还有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和手套的医生和护士,他们正站在病床前摆弄着各种她不认识的机器。在他们身后,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他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整个人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张苍白清秀的脸露在外面。那张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机。只有旁边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和图案昭示着:躺在这里的,还是一个活人。江柠从来没有见过张慎,但她听陈欣茹她们谈起过。她们口中的张慎应该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少年,他怎么会是现在这个躺在病床上命悬一线的样子呢?江柠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捏紧了。她无法呼吸,心脏隐隐作痛。她想挪开脚步,却发现自己的腿有点发软。周绥安扶着她去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流淌。空气中消毒药水的气味越发浓郁。江柠转头看着旁边的那间病房,良久,又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周绥安蹲在了她面前。江柠收回了视线,目光对上了他的眼睛。她的嘴唇苍白,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她就这么看着他,良久,才道:“周绥安,我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我就只是想来看看……哪怕看一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