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过的事要做到,哎。没办法,肖嘉映只好匆匆起床洗澡,套了件卫衣睡眼惺忪地出门。外面天气不错。可能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路上行人特别多,不过大多面容模糊。肖嘉映把手揣在兜里,熊跳起来,扯出他的手牵住。“?”“冷。”熊不看他,硬邦邦地说。行吧,你说冷就冷。牵熊进超市也并没有引起哗然,真是个奇怪的世界。肖嘉映头缩在卫衣帽子里打呵欠,熊忙忙叨叨地踢来购物车,又跳进车里站着,然后撇撇下巴,示意肖嘉映推。“……”你倒很会享受。嘉映像推小孩那样推,偶尔突然快起来吓唬它,它扭过头怒目圆瞪,看起来十足可爱。“买点什么?”“零食。”“你又不能吃。”它骂了句脏话:“那就可乐。”肖嘉映没听它的,自顾自拿了一把挂面、一盒新鲜的鸡蛋、一些调味品,还称了两三样蔬菜,放进车里把它包围起来。“别乱动,踩坏了鸡蛋要熊命。”“……无聊。”它恶劣地说,“而且能不能有点创意,整天吃面你都不嫌烦吗?”“不是你爱吃面吗。”“我爱吃你就天天做?”“嗯。”肖嘉映平静地接。熊安静了一秒,耳朵不易察觉地抖了抖,“算你识相。”可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吃东西了?熊的思维出现混乱,头一抬,隐约看见不远处等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它认识,来找过它。“喂肖嘉映,”它闷头,拽拽地说,“我去那边找要买的东西,别跟着我。”说完它从车里跳下,几步一拐就去往肖嘉映视线之外。那人还在等着它,似乎认定它会来,不会视而不见。他和它仿佛有默契。它站在他脚边,抬头望向他,看到一张逐渐清晰的,少年的脸。它问:“你是来赶我走的吗?”他摇头。“当然不是,我就是你,怎么会赶你走。”“之前——”“之前是之前,现在你要留多久都可以。我不会过河拆桥。”“但那个穿白大褂的人说,”熊嗓音低下去,有点沮丧不解的样子,“我不走你的病就不会好,肖嘉映也就不会放心。不过告诉你,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我要跟肖嘉映在一起。”少年蹲下来,与它平视。“嗯,你会这么想也很正常。”“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一体的,没有谁会离开肖嘉映。他接受我们的每一面,不只是早熟自立,也包括幼稚的那一面。”“喂!”说谁啊,熊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才幼稚。”少年凌厉的眼眸难得有温度。熊撇眼:“你也就长得还可以。”“……我的潜意识怎么会是你这样的?没道理。”“靠,你以为我想当你?”熊气得后退一步,凶巴巴瞪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觉得他这样冷淡的样子很亲切。少年起身离开。“喂!”熊喊他,“这就走了?”还以为要发表什么可怕的高论。他没停足,只是朝有光的地方走去,抬起右手头也不回地挥了挥,远远地说了一句话。回到肖嘉映身边,购物车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熊倒吸一口气:“肖嘉映!”“嗯?”“你搬家啊?事先声明我不拎。”肖嘉映无辜地说:“我也没想让你拎啊,你是只熊而已。”“……”不是,我不是熊。不知道为什么,熊心里徘徊着这句。回家路上它若有所思。肖嘉映打了辆车,把东西全放进后备箱,跟熊在后排。不过熊没有坐,而是站在后面的座位上望窗外。肖嘉映顺着它的目光:“在看什么?”“喔,没什么,随便看看。”“对了,你这个挎包是哪来的。”熊回头,低眼看下去:“这个啊,兔子给我的,她说包包里有糖,幼稚。”“……”肖嘉映不管它,自顾自休息。隔了一会,熊碰碰他的肘,站他腿上与他四目相对。“肖嘉映,刚才有个人来找我。”“哈?”“我不认识他,”熊想了想,又改口,“不对,我应该认识他。他说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好绕。”“嗯嗯,”熊傻乎乎地点头,伸出毛绒绒的爪子把他的脸摆正,“你先别发表意见,先听我说。他来找过我好几次,跟我说过好多话,不过那都不重要,反正我也不打算听。但他刚才走之前跟我说……”“说什么?”开完口肖嘉映才想起自己被禁止发言,于是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熊无语地盯他,又思忖了半天,才说出心中疑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