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生命脆得跟一张宣纸,谁来都能把他捏碎。“你怎么了!”束茗看他痛苦,心跟着揪了起来。蔚巡生暴怒地把她甩开,人却是直接栽倒在地。束茗顾不得手上疼,连忙爬起来去喊人。“如意!如意!”如意听见束茗喊她,进院子来。一眼就看见蔚巡生倒在地上,立即回头去找人。很快,蔚济带人赶来,看见蔚巡生已经是半昏迷倒在地上,额头一角已经出了血,这是一头撞在了地上。蔚济顾不得主仆之礼,快跑两步把蔚巡生背了起来,转身就往春生阁去了。束茗看不见蔚巡生额头有血,只知道他难受得很。她坐在一边手足无措,泪眼朦胧。“世子妃!”如意过去,搂住束茗。束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从未见过蔚巡生发病的样子。他发病的时候,像一只暴虐的兽,平日里温雅全然不见。束茗的双手在止不住地发抖,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怕蔚巡生就这么死在她面前,还是怕他另一面暴虐的样子。如意安慰了好一会,束茗才开始平复心情。她擦了擦脸,站起身,就往春生阁跑。如意在后面追上,扶着她:“慢点!您慢点!”“这边!这边!”如意知道束茗着急,也不多说什,开始是扶着束茗,到最后就变成了拉着她往春生阁跑。束茗提着裙摆跟在后面狂奔。快到春生阁的时候,如意停了下来,顺带把束茗往自己身后一藏,小声道:“王妃到了。”束茗心往下坠了坠,变得很慌。如意之前在王妃院子待过一段时间,知道王妃性子。虽然世子一向病弱,可出事的时候到底是为了带束茗去书塾,说不好是着了风,还是旧病复发。这时候进去少不得要被责罚。“世子妃……”如意想着要怎么跟束茗说。束茗却摇摇头,让她不要多言:“我去请罪,只希望母亲不要牵连你。”说着束茗便一步跨入春生阁,走到蔚巡生屋外,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她不知道他这病会让他多痛苦,可跪在这里陪着他,会让她心安。束茗跪着时候好好想了想蔚巡生生病这件事——常年病重,不知生死。身子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如同常人,坏的时候……她见过两次,都是他不省人事。如此反复,药石枉然。如果是她,可能早就崩溃了吧?怎么还能耐着性子调查外面监视,想到她会被婆母刁难去救她,还问她要不要学习读书识字……束茗的手握紧了自己的衣袖。虽然他生气起来,很可怕,但她能原谅他。只要他能好起来。束茗下了决心,就端端地跪好。王妃身边伺候的侍女看见束茗跪在了外面,立即进去回禀勤王妃。勤王妃坐在花厅等着大夫问诊,听侍女来报束茗跪在了外面,只觉得烦躁。这姑娘倒是个聪明人,知道她会借机发难,便自己先跪了下去,堵了她的口。她虽然是王府的女主子,没人敢忤逆她,可却也担着管束内院的职责,若是一味地顾着自己的喜好去惩处人,恐怕来日也会丢了人心。喜欢跪着?也好,那便让她跪个够!勤王妃应了一声,让侍女出去,自己则是在里面等着大夫出来回话。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大夫从里面出来,给勤王妃见礼。勤王妃忙问:“如何了?”大夫一脸难色,却也不敢不说:“脉象轻浮,心律不齐。说实话,世子每次发病,老夫都不知道世子这次能不能熬到醒。”勤王妃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从蔚巡生六岁开始,府里就一直鸡犬不宁。以前大夫没人敢说实话,现在是人尽皆知的恶疾,倒也不怕说出来。大夫没招,勤王妃哪有办法?只能照常让大夫开些方子,让厨房熬来。大夫一走,勤王妃整个人便摊在了椅子上。硕大的眼泪直往下滴。那种手足无措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折磨,让她心累。“姑母!”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进来。这声音听着耳熟,跪在外面的束茗抬起头,去寻找声音来源。她看见一个身着暗红色戎装,人高马大的男子沿着围廊疾步走来。虽然看不真切,但是这个头,这走路横霸的样子……来人是,姚子安?姚子安转过院门,一眼就看见了跪在院子中间的束茗,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直直地进了蔚巡生的屋子,看见勤王妃正在抹眼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