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卢占炀也只得道:“我会命人去准备一份户籍和路引,小娘子,这是在下最后能帮上您了。”陶令仪真心道:“这已经足够了。”-连晖等人无功而返,跪在紫宸殿前请罪。燕臻脸色阴沉,闭目养靠在龙椅上,白日发生的事在脑海中一一重复闪过——今日的马球赛是许云禾主动相邀的。但她一向爱闹,年年立春都要办一遭,想来今年也不过是恰好认识了簌簌,才会主动提出。且就算她大胆荒唐,没有燕长风的帮助,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若是簌簌借她的手逃跑,必有燕长风的推波助澜。可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燕臻了解燕长风,知道他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定然不会随意插手他的私事。如此,那簌簌的逃跑便不可能是蓄谋已久,只能是临时起意。可她从前便很少出门,陶家的所有人都在他的牢牢把控之下,绝对没人能够帮她,她谁也不认识,怎么逃的出随王府。定然还是有人帮她。会是谁……燕臻抬手翻过桌上的呈报,上面写着所有在簌簌消失时段离开的宾客。人数不多,只有四个。其中有一个便是那和簌簌搭过话的卢七郎,燕臻蹙了下眉,问底下跪着的连晖,“确定卢家都翻过了?”连晖肯定地答:“是。”长指在呈报上的“卢”字边缘轻点了一下,燕臻淡淡道:“朕再问你一次,你想好了再答,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疏漏了没查到的,此时坦白,朕不会杀你。可若是……”他稍顿了一下,锐利的视线缓缓在连晖头顶扫过,“可若是朕再派人去查,发觉有任何一处你没有搜查到的,无论有没有藏人,朕查到一处,砍你一只手,自己掂量吧。”他语气很淡,可是没人会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连晖只觉得鬓角冷汗涔涔,卢家宅院的每一处布局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正要回一句确定,却突然想到了那一汪池塘。难不成……连晖越想身子越抖,连忙回禀燕臻。燕臻听了眯了眯眼,“你说那池水很凉?”“是……所以臣才想着……”连晖试图解释,燕臻却没有听下去的心思,他思索一瞬,而后下令,“去查一查,你的人走之后,卢家有没有派人去请过大夫,或是去药房抓过药。”连晖一凛,即刻应道,“是!”“还有,其他的几家也都给朕牢牢看住,包括随王府,只要他们有异常,不论大小,都来回禀,明白了吗?”最后三个字,带着隐隐的煞气。连晖哪里再敢糊涂,急忙应下。待他退下,燕臻看了看墙角的漏刻,吩咐薛呈,“去把门下的唐钦给朕叫来。”“是。”薛呈领命退下。燕臻单手支着胀痛的太阳穴,眼皮缓缓垂落,遮住了眼底的阴鸷暴戾。簌簌,别让我抓到你。-对于卢占炀来说,弄一份路引并不难,只是白日送陶令仪出城终究有些惹眼,他就算心里再急也要等。毕竟现在的长安城门还封锁着。但是卢占炀知道,长安城的城门是不可能封太久的,有许多胡商都要在三更时分进出城门做生意,还有各地往来的驿报也要经通城门。因此,为着大局考虑,燕臻命人次日子时重启城门,但仍是安排了许多人严加守卫。但对于有身份的公侯子弟来说,在马车里藏个人,根本不算什么。因此,一等到重启城门的诏令,卢占炀便立刻吩咐人到租车铺子租一辆低调的马车,打算将陶令仪连夜送出城。可还没走到二门,便听得门房来回禀,“有贵客到,老爷和大娘子请郎君过去。”这一下,便是卢占炀都意识到不好,陶令仪捏着包袱的手紧了紧,皙白的手背都泛起了青筋。卢占炀当机立断,“我先送你从小门离开。”陶令仪点头,跟着卢占炀去了卢宅的偏门,好在燕臻的人都不知道这一出破败许久的出口,还没有安排人把守。只是马车是没法坐了,卢占炀只得塞给陶令仪一包银子,叮嘱她去车行自己租一辆。背后天色尚未完全亮起,门墙两侧一片漆黑,陶令仪盯着那破旧的小门,握着包袱使劲按了一下扑通乱跳的心脏。一刻钟后,一辆低调的马车飞快驶出合庆坊,而后涌入朱雀大街,和来往的商队车马混在一起,一并涌向大开的丹凤门。若非连晖从一开始就盯着那马车,恐怕还真的要再让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那马车跟在中间一队胡商的后面,车夫靠在车门似乎有些焦躁,时不时就要左顾右盼一下,好不容易等到城门守卫检查完他前面的商队,放行过去,车夫扬起马鞭跟着往前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