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若不是真听了一嘴,姑娘也说不出这一番话来。可说这话的人绝对不会是老太太。任婆子一面给她套了件衣裳,一面又忍不住含笑的问:“真是老夫人说的?”皎皎抠着小手,嗓音也跟着弱了下来:“恩。”“可老奴只记得,老太太只说了,姑娘日后得乖些,回临安后得听父亲娘亲的话,姑娘要同公子亲厚,公子比姑娘年长五岁,虽然浑了些,但胜在有一点,他能护住姑娘。”皎皎撅嘴,她低下脑袋,认错:“不是祖母说的。”“我说谎了。”“是看门婆婆拧着他儿子说的,被我听见了。”祖宅里的看门婆子的儿子好赌成性,败光了家产,甚至三十好几,还没娶妻,最是混账,婆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偏生烂泥扶不上墙。看门婆子从一开始的劝到后头成了恨不得日日揪着他的耳朵打骂。——成立日就知道赌,你这玩物丧志的孽障!不成器我也认命了。可你这不肖子孙,让我死后如何去见你爹,如何去向列祖列宗交代。“可我没错!”小姑娘倏然又扬起脑袋。她眸子亮亮的,很不高兴道:“谁让他说我傻。”她伸出锋利的爪子:“谁骂我,我就骂回去。”第289章 这一条路,是绝境慕又徳快马加鞭,丝毫不敢耽搁松懈。周衡如何,周旭如何,他如今一概不知。但也清楚,靖王妃身死,定然会惹来文人学士的一番怒火。徽帝即便再恼周衡,也不会下狠手了结其性命,但暗地的折磨不会少。他如今能做的只有保全怀里这个孩子。将军府靖王府并非是世交。可姜怡怀着皎皎重阳那日登上临安登台楼时,雨天路滑不慎从二楼摔下来时,是靖王妃恰巧路过,不顾安危,扑过去当了人肉垫子。靖王妃为此在榻上养了足足三个月。姜怡七个月的身孕险些小产,她不顾太医劝阻拼了命的也要护住这个女儿,身子骨也为此越来越差。然,靖王不但不怪罪,却将补品如流水一般送去将军府。这是救命之恩。慕又徳不能想象,若靖王妃不曾出手,或是动作缓了一步,会发生什么。那时,临安加急的信送到边塞,是池太医的字迹。他说姜怡身子受损,胎儿胎位不稳。他还说此事断不敢有所隐瞒,这孩子在肚子里呆上一日,姜怡的身子便越差一日。恐日后生产困难。担忧一尸两命。他还说,他最是擅长针灸,如今,唯有堕/胎才是最为稳妥。慕又徳当年看了这封信,久久不能平复心中悲恸情绪。他显然还记得姜怡从太医那里得知这一胎是女儿时,欢喜的笑容不曾散去,更是当夜拉着他,兴致盎然的道:“你快去取名。”“这还没生呢。”他哭笑不得。“我的女儿,让你提前八个月取名,是委屈你了?”他嘴里说着不敢,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了。却失眠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他叫醒姜怡,眉宇间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大名日后再想,小名我倒是想好了。““唤皎皎。”他捏着信,手背上鼓起青筋。就这么久久的坐着,他何尝不期盼这个女儿,可他不愿姜怡冒险。又是那么坐了一夜,坐到他整个心都慌了起来。天际泛起鱼肚白,可就是这个时候,他收到了姜怡的信。——池太医危言耸听!这种话你敢信!慕又德,你别跟着瞎起哄。——我好着呢,孩子也好着呢。——我一定能生下她的,慕又徳,你必须得信我。——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你给她取名为皎皎,她还能出事?是啊,他和姜怡的女儿,得像月亮那般,明亮璀璨。她算着姜怡发动的日子,生皎皎那夜,偷偷摸摸的回了临安。他站在产房外,脑子一片空白,听着里头女子凄厉的嗓音慢慢弱去,听着稳婆在里头惊恐的喊着。“夫人,您可千万不能睡,您再使把劲儿,这孩子在肚子里呆的久了,这可不好!”“完了,血崩之状,这是血崩之状。去,快去叫池太医!”屋内彻底乱了起来,慕又徳更是心乱如麻,他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腿都在发软。可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微弱的婴啼。耳边充斥着稳婆松了口气的嗓音。“没事了没事了,不用叫咏太医了。小的恭贺将军夫人喜得千金。”他迟缓的对上苍白的没有血色姜怡的脸。姜怡动了动唇,却是没有力气说上一句话。可慕又徳根据她的嘴型,辨别了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