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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想到如今的情况也相差无几,便失笑改口:“现在也一样,比起男人,女人还是更容易被家庭被孩子牵绊,某某的妻子,某某的母亲,好像整个社会习惯这么去称呼一个婚后的女人,却忘了她也有自己的名姓。”“说回电影。”气氛被带得凝重,场内不乏男性流露不认同神色,农斯卿笑了一声,不再深入,“同性题材我不是第一次导了,第一部 作品跟最后一部作品都停在这里。” 座位席上有专人记录发言,镜头也对准了农斯卿。四五十岁的女导演目光淡然随和,她双手交握,长吁一口气:“同性婚姻的方案通过不代表偏见就消失了,我想借这部电影再为所有的同性伴侣发声,尤其是总会在社会上失声的女性同性伴侣。”“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每个人的性向也许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不断在被规训,男孩要勇敢冒险胆大,女孩要温柔细心顾家,男孩女孩生来互补,就应该互相吸引,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如果抛去所有的‘应该’,退回到最本质,或许我们想要相伴一生的对方仅仅是一个人而已,无关性别。”主创人员分坐在会议长桌的两侧,坐得大大咧咧,没那么严肃,刘海戴着卷发夹就来了的也有,桌上还放着谢迎年请客喝的奶茶。前两次研讨会不是这样的氛围,也不知道是不是收尾的缘故,农斯卿这番发言颇有深意,也确确实实发人深省,即便有的人不认可,碍于导演面子也不会当场反驳。钟迦跟谢迎年坐在一起,不过从头到尾都没什么交流。导致统筹将新的通告单递过来的时候大气也不敢喘,不明白这俩人是怎么了,之前主创群里还时不时起哄来着。“农导的意思是补几个之前的片段,她不太满意。”钟迦心不在焉地应了,直到散会,谢迎年走了出去,她才端起眼前的奶茶,闷闷地喝了几口。突生变故之前,阮听和孔偲在医院厕所狭窄的隔间温存,偌大世界好像只剩这点空间收容她们,窗外月光皎洁,树影婆娑,风也轻柔,嗅不到一丝一毫狂风暴雨的信号。意外与明天谁会更早到来,哪说得准。医院是在棚内搭的景,很像那么回事,2000年初的小县城医院,厕所冲水用的脚踏式,有些部件都生锈了。天花板渗水,墙缝的墙皮也脱落得七七八八。钟迦靠着门板,等待灯光调试,导演那边喊口令。她身上穿一件白色背心,孔偲着急送媛媛到医院,顾不上换衣服带外套,好在夏天夜晚只是凉快,并不冷。黑色头发半长,发梢柔软地贴着匀称漂亮的锁骨,掌心湿润,才洗好手便与阮听边亲边躲到最里的隔间。膝盖的淤青用遮瑕勉强盖住了,全身镜头,底下又是沙滩裤,再如何找角度也躲不过去的。怕影响效果,钟迦在酒店的时候就问过化妆师,药膏先放到一边了,没涂。怎么弄成这样啊?她发照片过去,化妆师觉得伤得不轻,关心了几句。钟迦:啊,早上没睡醒,磕的,还配了个小猫眨眼睛的表情。瞥见自己的猫咪头像,时间过得好快,好像刚进组也就是前两周的事,原来她的心早就被对方填满。以至于最近失魂落魄,还负了伤,怎么弄的,她总不能说是失恋了精神恍惚吧。对,失恋。我没问,她也没说,但应该差不多,我没想错。从一开始就做好准备了,她哪一任不是这样呢?演戏演着演着就谈上了,谈着谈着杀青了就掰了,我凭什么例外?蛮好的,偷来的时光,再短暂也算如愿以偿,应该知足。但这么想,还是会难过。谢迎年补好妆,朝这边过来。从钟迦的角度,先见到了她侧脸,绑着长卷发的丝巾垂落在侧,是温柔的淡蓝色,修长颈项配一条蝴蝶银链。头顶的白炽灯光源劣质,项链被反射,那光像是带着灼烫温度,烫得钟迦在她彻底移入视线前先别开了眼。低头,不敢看她,也不敢什么也不看,只好盯着顺着地砖缝隙慢慢淌到蹲坑里的水。门板吱呀一声响,钟迦耳朵蓦地一烫,空间很小,除了她也就够再站一个人。谢迎年站到另一边,试戏时已调整好角度,她有足够娴熟的经验去配合刁钻机位,完美出镜。温和宁静的香水味是她赋予阮听的标志,无法通过电影传达给观众,也许是别人眼中微不足道的细节,却能影响到对手的状态。但今天的效果显然没那么好。“场务说了吧?”谢迎年伸手轻揉钟迦的头发,“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你杀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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