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但并不能说服苒拉。“话虽如此,你也不想想篝火大会是什么日子啊,你又是什么身份?”“正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才会做这样的决定。”天骨抿了抿嘴,“阿乳,大家为我做的牺牲已经足够多了,再这样下去我实在问心有愧。”“罢了。”苒拉颓然地叹了长气,满面倦容,“天骨,你长大了。你想如何就如何吧。”见她松口,天骨释然地笑了,转而对砚霖说:“先生如果信得过我,那这次火葬就交给我吧,怎么说我也是龙吟泉的看守者,篝火大会的执火司。”他说得那样自信,那样意气风发。受了他的感染,砚霖重重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今天的事真是多谢砚霖先生了,苒拉姑姑也辛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曜瓦说,“还得麻烦天骨和这两位朋友帮我把月砾的棺木抬到祭火台上。”苒拉指了指他背后的吉克,“那你阿乳怎么办?”“我先把她送回去,请你们等等我。”“那多耽误时间,这样,我把你阿乳送回去,你们就在这抬棺木吧。”曜瓦有些犹豫,“刚刚阿乳急躁了些,还请苒拉姑姑和天骨不要往心里去。”“这些年的风言风语也听了不少,都往心里去还能成什么事。更何况无论他们怎么说,天骨都是地位稳固的看守者。”苒拉从曜瓦背后接过吉克,稳稳扶住,“月砾走了,她心里难过,我都知道。但是朝自己人发脾气是没用的,要把火力都聚集到我们的共同敌人身上。”共同敌人自然是指那个支教教师徐老师。苒拉走了,砚霖和他们告别后也离开了,几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尤其是天骨,在刚才那一番慷慨激昂言论后表现出肉眼可见的羞赧和局促。江屿澈知道天骨是被吉克那一番话刺中了心事。这么多年来他表面是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受柳仙庇护,可是那些乡里人无辜惨死,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天骨的热情诚实和担当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相信如果徐老师真的来寻仇,天骨也不会退缩。但他背后背负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整个云水乡的信仰。他和路峻竹都不是乡里人,没有办法对这件事做出评价,也无法疏解他的心事。好在,他们身边还有个曜瓦。他看出天骨架于棺木之上将伸未伸的手,走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放在棺木上。“好兄弟,不怪你。”他苦笑道,“这些年你为云水乡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当之无愧的看守者。”“曜瓦……”“月砾常常说他很崇拜你,羡慕你,希望有一天能帮到你。”曜瓦眼里闪着泪光,轻轻抚摸棺木,“现在,他也算心愿得偿。”此情此景,被他们之间的真挚情谊感动,江屿澈都有些鼻头发酸。“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办正事吧。”曜瓦抹了抹眼泪,抬住棺木一角,又朝江屿澈和路峻竹点了点头,“麻烦了。”“嗨呀,多大点儿事啊,不麻烦,不麻烦。”说着江屿澈也握住棺木一角,转而想到路峻竹平时最不喜欢干这些重活,施个千里摄物的法术都累得不得了。于是在天骨和曜瓦惊讶的目光下他又抬住了棺木的另一角,转头朝路峻竹笑着说,“我觉得这也不沉,你就别占手了。”刚说完他的腰就塌了。他大意了,没想到棺木居然这么重。得意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不死心地往上抬了抬,硬生生地抬到了天骨和曜瓦的高度。“快快,祭火台搁哪呢?我们快点儿过去吧!”“额……你真的能行吗?”曜瓦抬起下巴往右扬了扬,“祭火台在那。”江屿澈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他差点没哭出来。祭火台不仅离得不近,还有三层楼高。要不是两只手都占着他都想给自己两个耳光,没事装什么大尾巴狼。正想着,手上的压力忽然一松。“好啦,大力士也要有个度嘛。”路峻竹握住了棺木一角,“把手收回去吧。”他朝江屿澈眨了眨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男人嘛,腰还是很重要,要好好保护啊。”江屿澈就差把月砾从棺木里请出来自己躺进去了。历尽千辛万苦四人终于把棺木抬上了高耸的祭火台,因为天骨要观察一下明天的火向,所以曜瓦就先离开了。偌大的祭火台上,江屿澈只能听见自己极力克制的喘气声。那棺木实在重得很,就连曜瓦都气喘吁吁,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路峻竹和天骨一口气都不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