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直视迟书乐,语气也柔和起来,“这一千多年来有你陪着他,我很放心。”“我陪他不太准确,应该是他陪我才对。”迟书乐揶揄道,“有点父债子偿的意味不是吗?”听到这句话路峻竹也有些忍俊不禁,结果刚弯起嘴角就被身体的不适感给压了下去。见他如此迟书乐满脸担忧,“还撑得住吗?”路峻竹明白他在问什么,他反手抚上自己脊骨,隔着衣服触碰上面蜿蜒崎岖的疤痕。“当然。为了这个我说了那么多圆也圆不上的谎,就算撑不住也要尽力撑。”迟书乐无奈地说:“你也知道你的谎根本就圆不上。”“反正他现在还没有察觉。”“他不是没察觉,只是不想说而已。如果哪天他心血来潮追问一番,你又该怎么办?”“能怎么办,祈祷这一天不要来。”忽然他感知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咬牙道:“还是来了。”迟书乐一把拦住了他。“我去把他带回来,你呢,就留下来好好措辞等着瞒天过海吧。”他一手拂过扇骨,将其利落地收在手中,走到窗边扶住窗框,留下一句话后就折身轻巧地越出窗外。“毕竟在你没出现的时候是我陪他的时间更长些。”江屿澈正费力地消化着面具鬼的话,谁知面具鬼加大了捏他下巴的力度,疼痛强迫他回过神来。“幽冥的瑰宝只用来通灵实在暴殄天物。”他伸出手指勾起江屿澈胸前的玉佩,“还是让我来教教你三生石碎片的正确用法吧。”只见他摸索了玉佩几下,玉佩霎时腾空而起,迸发出幽幽绿光。在绿光的映照下,江屿澈觉得眩晕无比,胸腔传来一阵闷痛感,逼得他几近干呕。“反应这么大大,一会儿如果看到真相的话,会吐出来的吧。”面具鬼恶劣地笑了起来,“真期待。”绿光逐渐消散,眼前的事物也从模糊转移到清晰。天亮了吗?不,好像不是。四周尽是白茫茫一片,阴沉至极,难以辨别时间。他似乎来到了雪山之巅,万顷冰雪孤寂无边。下巴的放松感预示着面具鬼的控制消失了,他尝试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颈,无意见瞥到了旁边山洞口的冰棱镜。只一眼江屿澈就愣在原地。镜中的他白衣无瑕,几乎与高岭积雪浑然一体。微长的金发松松垮垮束着,一双蓝眸算是为这大片的白添了些许颜色。三生石,前世过往,因果轮回。这就是他本来的模样吗?“阿澈。”有人唤他,他回过身去,见到了身着黑袍手执长剑的路峻竹。零散的记忆回笼,他发觉这是他曾经做过的那场梦。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好像只有思维残存,身体并不受他的控制。“回来了。”他听见自己用一种极其陌生的腔调说:“打一架吧。”话音刚落,一把剑飞旋至他的手边。江屿澈认得它,那是寒冰地狱的钥匙,幽冥的第五把魔剑。与在幽冥见到的形状唯一不同处是这把剑的尾端系着一个扇状剑坠。路峻竹瞬间就红了眼,握着长剑的手颤了颤,最终还是稳住。一阵劲风袭来,剑尖已经近在咫尺。余清剑。他的剑有多快江屿澈在云水乡已经见识过了,但这具身体出剑一挡,竟然轻而易举地躲闪开了。不仅如此,他还反手钳住了路峻竹执剑的手,轻笑道:“不忍心吗?承认吧,和所谓的天下人相比,终究还是我更重要。”更为凌厉的剑风就是回答。路峻竹一招火术便烧得他松开了手,两人腾空而起,剑锋交错,衣袍猎猎。江屿澈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厉害,几招下来他已经眼晕,但这具身体依旧游刃有余。最后,他一把扯住了路峻竹的衣襟,带着他抵在雪山断崖的石壁上。还没等江屿澈反应过来,他就把路峻竹拥入怀中,唇也贴了上去。怎么会有人打着打着就接吻了啊?他不理解,但身体又不受他左右,他也没办法。其实说接吻还不太准确,从他贫瘠的经验来看,每次他和路峻竹都很轻,但这一次更像是撕咬,与刚才的打架没什么分别。眼见路峻竹双眼迷离,江屿澈也有些沉沦,可胸口突如其来的剧痛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就在他溺于温柔乡的这一刻,路峻竹夺了他手中的剑,狠狠插在了他的胸口。他踉跄着跌下悬崖,雪花散乱,与梦中场景重叠,渐渐的,雪花凝结了白色面具的模样。而他,依旧站在刚才的石阶上,久久难以回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