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渝想去找沈不言算账,但侍卫铜墙铁壁似的站在她面前,让沈不渝无可奈何。沈家,就这样连夜灰溜溜地离开了猎场。与此同时,侍卫因为不好见沈不言,而把那瓶避子药交到了祁纵手里。第四十七章 祁纵将药瓶打开, 将丸药倒在掌心里。他并不知道沈不言私下还在吃什么药,以致于还要特意绕过祁府,去向大太太要。祁纵思忖了会儿, 还是叫人请来随行的御医,看一眼这是什么药。他不是不信任沈不言,只是沈不言的性子就是那样, 不会主动与他分享事情,跟个闷葫芦似的, 他想要了解她,得自己去看,自己去问, 自己去想。很快, 御医便来了,用水研开药丸, 轻轻一嗅便确定了:“这样浓的麝香味, 避子药无疑了。”祁纵一怔, 又问了句:“什么药?”御医道:“避子药。”祁纵的手慢慢攥了起来:“你确定吗?”御医道:“确然是避子药,不会错的。”祁纵的唇线紧紧地抿了起来, 阴郁的神色笼罩着他的面庞, 让人看得都心惊胆颤。御医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便听祁纵道:“宫寒的人, 还需要吃避子药吗?”御医道:“宫寒之人本就难受孕,不必吃避子药,何况避子药吃多了,还会加重宫寒, 以后很可能不会怀孕。”祁纵的眉头便锁了起来, 他虽沉着气, 但并未在说什么。御医松了口气,逃也似的离开了。祁纵复又扫了眼那药瓶,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叫人去扔了。他回去见了沈不言。祁纵直觉这是大太太的挑拨离间之策,沈不言与沈家关系这样差,她怎么可能托沈家买药?何况他平日里从不禁沈不言进出祁府,她要吃避子药,完全可以自己出去买,根本用不着转三折四。但若沈不言不吃这药,无缘无故的,大太太为何来了猎场还要带瓶避子药?祁纵想到沈家对待沈不言的态度,先入为主地将这个故事的逻辑圆了起来。必然是大太太逼沈不言吃的,她不希望沈不言生下孩子。一定是这样的。这么想来,他只是听从沈不言的建议,废了沈镜史的前程似乎过于宽容了,回去后得想个法子,给寿山伯一些苦头吃吃,让这根‘顶梁柱’折断。祁纵这般想着,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沈不言正在发呆,烛火照着象牙白洁白的脸庞,照得莹润,依稀之间,仿佛还有什么在闪烁。祁纵一愣,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沈不言一怔,抬头看他时的神色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祁纵以为是他骤然出声才吓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沈不言,殊不知沈不言如今听到他的声音就有些害怕,好像那把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要在狂风暴雨中落下般。但沈不言惊讶地发现,在祁纵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唯有深切的担忧。难道大太太没有把避子药的事情告诉祁纵?可是沈镜史被算计,自己又是这么不体面地被赶走,按照大太太的脾气,不会这么便宜地就放过她的。可是祁纵怎么会不生气呢?难道是大太太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吗?她怔怔地看着祁纵。祁纵粗粝的指尖抹去了沈不言垂落的眼泪,温和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沈不言的身子都在发抖。要不要告诉祁纵?理智告诉她是应该的,这场温情的梦本就只是一个骗局,应该到此为止了,可是贪婪的心告诉她,她不想结束,她不想再回到清柳院那种没人关心,仿若草芥的日子。可是,这就意味着她需要说一个又一个的谎,而有大太太在,这谎言总有圆不下去的那天,到那时,祁纵又会如何看待她呢?林姨娘又会如何想她呢?沈不言下了决心,道:“母亲临走前,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什么?”祁纵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瓶避子药,他看着沈不言泪盈于睫的模样,心仿佛被一只大手一点点地揪起来。如果那瓶避子药真的是大太太逼沈不言吃的,她不会是这个反应。祁纵垂了眼眸,错开她的目光:“没有,什么都没说。”沈不言有些错愕,道:“竟然什么都没说吗?”祁纵道:“沈家一窝蛇鼠,我不想与他们周旋浪费时间,往后也不会再见他们。”这句话,也不知道沈不言听懂了没有。她聪慧,不可能不懂,可若真的懂了,为什么脸上没有丝毫如释重负的痕迹?祁纵骤然起身,道:“我想起来还有些事,你今晚不必等我。”沈不言的指间来不及抓住祁纵的衣摆,他便走了,如果沈不言可以抬头看看她,她一定能发现祁纵向来从容的背影,此时倒仿佛是落荒而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