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凇阻止了她。“为什么呀?”浮南问,她忽然笑了起来。阿凇拒绝浮南的提议是因为浮南只给他一个人取过名字,凇,他一直用着这个名字。“那你来。”浮南猜出了阿凇的小心思,“那我就只给你一个人取名,好吗?”说起来,她之前在怨川尽头捡了那么多垂死的活物,除了阿凇,其余的活物她都没给它们取名,因为它们活不到她给它们命名的时候。“好。”阿凇应。他在纸上写了个单字:“畏。”“它生于此。”阿凇答,因恐惧而生的魔兽,倒也罕见。“畏畏。”浮南将自己肩膀上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抱了起来,她认真问,“这个名字,可以吗?”畏畏惊得把自己的脑袋埋到圈起的身体中,它露在外侧的尾巴尖微微颤了颤,表示同意。浮南感觉到了久违的开心,她抱着畏畏,坐在阿凇身边,随口说着些日常的闲话。“现在整个魔域都是你的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登位大典了吧?我听郁先生说,他们早好几年就开始准备了。”“嗯。”“登位大典的时候要穿什么衣服,他们准备好了吗?”“准备了几套,没挑。”这事郁洲其实问过他很多次了,但他自己懒得去选,也就一直搁置了,反正到时候随便穿什么都行。“我可以看看吗?”浮南问。“可以。”阿凇答。浮南低下头笑了起来,面上荡漾着的笑容真挚雀跃。阿凇很久没见她这样笑了,原来他们已经疏远了这样久的时间。他知道她会忘的,所以他才如此肆无忌惮。几日后,阿凇对外是说伤好得差不多了,浮南不信,一定要亲自看看。他也确实给她看了,露着的脊背完美无瑕,肌肉线条优美。浮南看红了脸,她赶紧替他将衣服给披上,结结巴巴说道:“看来……那个幽冥之体还是有用的。”阿凇仰头,将下颌处衣襟整理好,他抬手的时候,漂亮的腕骨之上垂着一枚小小的、青绿色的苍耳。浮南惊讶:“你还戴着呀?”“为什么不戴着?”阿凇问。“我以为你戴几日就收起来了。”浮南想,堂堂魔尊,应该很多人送他礼物吧,他不可能将每一件收到的礼物都戴在身上,更何况是这样普通的一枚苍耳。阿凇凝眸看着她,他往前走,走过浮南身边,凛冽的气息拂过。“走。”他说。“走什么?”浮南疑惑。“去看登位大典的衣服。”阿凇说。“好呀。”浮南跟上他。郁洲早已在织造殿内等着了,见两人前来,他盯着阿凇,目光耐人寻味。浮南没注意郁洲的表情,她看向那套黑色的衣服,这整套衣物做工极其考究,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她踮起脚来,对阿凇说:“试试这个?”阿凇点了点头,他乖乖去试了。他入内换衣服的时候,浮南就等在外面,她肩上的畏畏还在睡觉。“那日的魔龙,他给你了?”郁洲朝浮南抬起下巴,问道。“嗯,我暂且养着吧。”浮南点点头。“这么多年了,尊上果然还是没变。”郁洲自言自语说道。“什么?”浮南疑惑,“他没有变吗?也是,他和以前差不多。”“说不清楚。”郁洲别开了目光,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初让浮南继续跟着凇,折磨的究竟是她还是凇本人。他的脆弱,他们有目共睹。浮南有些不解,但郁洲只是露出浅淡的微笑。阿凇一连换了好几套衣服,最后浮南还是选择了最开始的那一套,他也没嫌烦。浮南觉得还需要增加一点细节,便根据原来的设计稿进行了修改,她展开改过的设计稿,问阿凇:“这样行吗?”“行。”阿凇很少拒绝她,因为她很少提过分的要求。浮南轻声笑:“那就行,让他们去做吧。”阿凇试了一整天的衣服,此时已是黄昏,在夕阳的余晖里,她托着腮,笑着看阿凇,目光专注认真。她从未想过,自己当初在怨川尽头捡回的小可怜,也能成长为如今这般模样。当然,这只是浮南自己的看法,她不知道,很久以后,在人界许多修士眼中,是她亲手将这举世无双的怪物解救,一点点解开束缚他的枷锁。如今,这令人敬畏的魔尊大人朝她伸出手:“走吧。”浮南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掌心之上,她疑惑地问:“走什么?”“回去。”他牵住她的手。浮南与他行走在魔宫的大道上,远处夕阳盛烈,金红的天幕之上涂抹了一些粉紫的色泽,如梦似幻,这段时光她与阿凇的相处,在她的认知里,也如浮光掠影,无由无终,似一场幻梦,被现实触碰,这泡沫马上就会破裂消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