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出,冰冷刺骨。景延将毛巾用水冲湿,拧干的同时,他的双手被冻得泛起了红,但他的情绪却一直都像无风时的水面一样,没有一丝波澜。他转过身,撩开她的毛衣下摆,白皙如玉的腹部此刻红意未褪。冰冷的毛巾贴上肌肤,封云挽半闭着眼睛,被冷得一哆嗦,本能地又想推开他的手。“不要……”这一次,景延不为所动。醉了的人总是没什么理智,也没什么记忆。封云挽完全不记得刚才逞强差点摔倒的事情,她只觉得,此刻的景延,好像又回到了曾经自己最讨厌他的那个样子,不管她说什么,吵什么,他总是油盐不进、游刃有余,有时候把她当跳梁小丑,有时候又怼得她气急败坏。讨厌死了。她紧皱着眉头,挣扎得更厉害,右手一挥,不小心打开了淋浴的开关,头顶上的花洒中,凉水浇了下来。一整个透心凉。“啊——”封云挽瑟缩着伸手摸索,但有人比她快一步关上了水龙头。水珠坠在眼睫上,眼前湿漉漉的一片迷蒙。而景延身上的白色衬衫也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流畅的腹部线条。比六年前更清晰的腹肌,隐隐可见。但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封云挽红着眼,对上他黑压压的目光。她又气又烦,跟只炸毛的猫咪一样,冲着他做出凶狠的姿态:“再不走,信不信我咬你!”“你咬。”景延像是也不爽了,索性扔下手里冰冷的毛巾,朝她逼近。封云挽秒怂,本能地往后退去,不过两步的距离,景延就将她抵在了浴室冰冷的瓷砖墙面上。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在沉默中积压,就像一个气球,越涨越大,越涨越大。昏暗中,他的双眸像两道旋涡,而在那旋涡中心,封云挽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的脑袋是昏沉的,可那倒影,却分外清晰。突然有一股冲动涌上脑海,封云挽解释不清这股冲动是来自哪里,或许是酒精放大了怒火吧。反正,在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揪住他胸口湿漉漉的衣料,真的朝他咬了上去。也没管会咬到哪儿。直到视线里,他高挺的鼻梁近在咫尺,她才后知后觉,她咬到了他的下巴。太近了,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却能感受到手下的肌肉好像比刚才更紧绷。封云挽稍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她试图退开,但酒精减缓了人的行动力,双唇合上的同时,却也从他下巴处匆匆擦过。就像,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封云挽清晰地看到,那一瞬间,他眼睫颤动,完美表象出现一丝裂痕。就像平静的湖面,被丢进了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波澜。又像一根针,终于将装满了尴尬、愤怒等等各种情绪、已经没有任何余地的气球扎破。“砰”的一声。封云挽突然觉得有趣起来。她本来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人见人夸、处之泰然,却极为虚伪的完美表象,所以此刻借着酒劲放飞自我的她,迫不及待想顺着那道裂痕,彻底将他的外壳撕开,看他慌乱、看他生气、看内里的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混蛋样子。这是她曾经最经常做的事情。她渐渐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年何月,眼前的人,也仿佛并没有多年未见,而就是以前那个,每天和她针尖对麦芒的景延。于是,她再度凑了上去。景延已经做好了再被咬一次的打算,却没想到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在下巴,而是拉着他身上的黑色领带,往下一扯。径直咬上了他的唇。景延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握紧,却最终,只是双唇紧闭,没有回应。他的唇软软的,和他强硬的态度截然不同。她再度退开,靠在墙壁上,歪着脑袋,在看到他明显涌动着情绪的双眸时,得逞地笑。微醺让她的眼神变得越发勾人,一颦一笑,都像是催化剂。脸侧刚才被溅到几滴水,顺着脸颊轮廓,滑落到下巴,最后低落在景延的右手背上。空气仿佛凝结成固体,将俩人冻结在其中。“咬这儿就够了?”他的喉结轻滚,不怒反笑,低沉的嗓音在这狭小的浴室里发酵。就像陈年的酒,醇香浓烈,沁人心脾。封云挽舔了舔唇,回忆起刚才双唇触碰的滋味,醉醺醺的脑袋突然觉得有点上瘾。明明一开始只是想气他,此刻却不知为何,行为逐渐不受理智控制。“不够,我想咬这儿——”她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凑近他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垂,她的右手,从他半湿的衬衫下摆探了进去,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的腰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