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杀了人,被抓进监狱是理所当然。怪不得他。虞鸢,你不能不讲理。昏昏沉沉的大脑一阵阵发晕。“咳!”重重地咳嗽声在耳边炸响。虞鸢一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眸中溢出痛苦的男人,瞳孔狠狠一缩,双手触电般猛地收回。新鲜空气陡然灌入口中。纪修年弓着背,一声声剧烈的咳嗽着,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虞鸢站起身。纪修年顾不上咳,快速抓住了她,咳红的眼角带着期望:“咳咳,鸢鸢,吃药,我们不闹了。”指尖微颤了一下。虞鸢深吸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将他往门外带:“出去。”原本还顺着她力道,被带着走到的男人,在听见这两字后,一下子停了下来。虞鸢力气大,却在发烧。纪修年身体不好,但在不愿意的情况下,却也不是轻易就拉动的人。来回较劲下,两人根本没走两步。虞鸢用力闭了闭眼,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疲惫:“纪修年,算我求你,你出去。”“……”纪修年反扣她手腕的力道,骤然一颤,艰难吐字:“理由。”没有理由。咳嗽声回荡在屋子里。虞鸢只重复着一句话:“结束了,你不走,我走。”她抽出手转身就走,因为走得急,发软的身体,直接踉跄了一下。纪修年一把抓住她,苦笑了一声:“你、吃药,我出去。”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车子没油了。虞鸢又发烧,钱也不多,出去了又去哪?虞鸢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直接将桌上的几粒药,囫囵吞枣的咽入口中。连水都没用。她看向纪修年,明明没说话,眼里的排斥明晃晃写着:出去。纪修年薄唇轻抖:“……还有粥。”虞鸢低头看了眼另一个袋子,只顿了一下,抬手,一口气将粥全部喝光。因为喝的急,还被呛得咳了出来。纪修年刚想伸手。虞鸢已经冷眼望了过来。手,僵硬在了半空。纪修年唇边苦涩,收回手,转身走了出去,脚步踏出去的瞬间。他停了下,边咳边说道:“我就在外面,你什么时候愿意出来,或者,愿意让我进去再聊。”“鸢鸢,你、你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门被关上了。虞鸢身上一软,靠着门直接滑坐了下来。她脑袋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上。她其实一开始在监狱里待得一点都不好,她不圆滑,不世故、回香斋的事传的太快。别人成群结队。自己即便找回了场子,狱警那边也不好过。而自己被打,也没人帮她说话,甚至作伪证的倒打一耙,左右都讨不到好。她知道她刚梦到上一世的事,现在精神不对。她也知道杀人偿命,自己被抓进监狱也是理所应当。她更知道她不该不讲理,不该怪什么都不知道的纪修年。可,谁跟她讲理过?她无权无势,回香斋无人翻案,父母双双去世,求助无门的时候。纪修年,你在哪?你在趁我报了仇,让别人用你研发的东西,将我抓了回去。她记得上一世,纪修年是在自己第二次,被抓进高级监狱后,没多久就去世了。那在这之前呢?虞鸢麻木的算着时间,甚至在想,自己第二次被抓的时候,纪修年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后面为了能从监狱里出去。她加入敢死队的时候,训练也会痛,第一次杀除了徐方泽以外的人,也会怕。更别说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事在脑海中浮现……她迈不过心里的坎。她知道自己,可能有一些创伤应激障碍。就像以前,看见朝自己走来的警员,不论认不认识,都会条件反射的跑开。而如今,这条件反射的源头成了纪修年。她现在看见纪修年,就会不由自主想起上一世的事,想问,却没地方去问。她也没办法解释,她什么都不能说。这是一道无解的题。虞鸢从膝盖上抬头,脑袋靠在门上,泪水从脸颊滚落。滴落在手背上。她控制着微颤的声音,尽量平静的出声:“纪修年,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声音从门内传出。纪修年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后背跌在了门上,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感一次次汹涌而来。掌心咳出了血。他微弯着腰,靠门支撑着,声线颤抖:“鸢鸢,就是死刑犯判刑,也得有个理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