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微用力,刻印在项链牌子上的字迹轻轻印在了亓斯骛的眼尾,“平安喜乐”,他要亓斯骛永远平安喜乐。微凉的指尖轻轻从眼尾扫过,郇时瑧心想,亓斯骛就是这样以一种如春雨般润物无声的姿态煽动了他的心,让他甘于沉沦。脸颊处动来动去的手指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亓斯骛没有动也没有阻止,依旧用他深沉的目光认真而专注地注视着郇时瑧。等那指尖停了下来,亓斯骛低下头凑上去吻他,寻着他的唇勾着一起共舞,宽大的手掌扶着他的后脑勺,柔软的发丝从指缝间钻过。鼻尖抵着鼻尖,额角碰着额角,四目相对,是火热的情愫在无声地迸发。两颗跳动的心愈发地贴近。这个世界,有人来了又有人离开,来来去去,留下的人总要往前走。郇时瑧和亓斯骛就像两块互补的拼图,拼凑在一起,填补上了彼此缺失的色彩和温度。车内的温度在一点点攀升,车窗外的阳光却已悄然褪去。被春雨洗涤得湛蓝的天空在时间的推移下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灰雾色。高低起伏的山脉一座连着一座,游离的云层在山顶畅快地飘荡。披着金箔的圆日退至云层后面,再显露出身影时,已然换上了淡红色的薄纱。群山托起了太阳的最后一丝色彩,高耸的山尖切割下一缕薄纱,于是乎,天地间骤然变色。先是泅着紫晕的云,再到艳丽的晚霞,余晖照耀之下,一切如琉璃般瑰丽。在前挡风玻璃前方,是天空铺展开的大片大片的玫瑰云,橙与紫红汇聚在一起,温暖的色彩透过玻璃也染红了郇时瑧白皙的脸。他苍白的手指在指尖处透出了浅浅的粉,五指时张时合地攥着亓斯骛的手臂,一只麦色的大手包着白皙的小脸,拇指指腹微抵着下巴向上抬起,天鹅颈微扬着承接一次次呼吸的交错。漂亮的琥珀眸子像一池被揉醉了的春水,波光粼粼,春光旖旎。亓斯骛喘着气分开了相贴的唇。红了,肿了,相视一笑。亓斯骛用大拇指揉了揉郇时瑧的下唇,艳丽的色泽在唇畔晕染开来,黑色的眸子沉得更深了。“真好,我也是有名分的人了。”郇时瑧笑着推搡了一下他的肩膀,又打着字道:“见江延航的时候,我就和他介绍了你。”“是吗?怎么介绍的?”郇时瑧降下一点车窗,从缝隙里吹来的微风轻轻抚过脸侧,透着淡粉的脸颊终于得到了降温。他回过头看着亓斯骛,见他的脸上带着期待和欣喜,显然是猜到了却又想听着他亲自承认。郇时瑧并不言说,放下手机,一手并拢五指伸直在脑袋侧方比划了一下,两只手的大拇指靠在一起并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上一个手语他都还没弄懂意思,这个他更加看不懂了。郇时瑧笑而不语,指了指方向盘示意他开车。“哼哼,我自己去查。”亓斯骛打定主意下次去机构的时候问一下手语老师,网络上问的话他没办法表述出来,只能面对面见到手语老师了才方便交流。郇时瑧听到了亓斯骛哼哼的那两声,顿了顿,时常有种亓斯骛在对他撒娇的错觉,可是看着这张冷硬俊朗的脸,又觉得不可能。亓斯骛还是难以压抑自己的激动,他迫不及待想向全世界炫耀。等红绿灯的间隙,他偷偷窥探着郇时瑧的神情,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我看看自己男朋友还不行吗?”亓斯骛理直气壮。郇时瑧恍然觉得他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一样。亓斯骛耐不住地问:“我可以和乐队他们说吗?”“可以和老陈老徐他们说吗?”“我可以和我爸妈说吗?”“我可以--”“绿灯亮了,专心开车。”郇时瑧打着字及时拦住了他一连串发问。车子往前驶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就在亓斯骛懊恼自己是不是太激动太冲动的时候,郇时瑧轻轻打着字,“可以,都可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因为他是亓斯骛。是那个无论何时都会在他背后托举着他,会拽住他的人。是给了他满满安全感的人。所以可以,亓斯骛想怎么宣布都可以,他也想让亓斯骛的开心久一点。如果这开心是他带来的,那就更好了。郇时瑧总是有点火的本事,只这一句话,亓斯骛就想停下车把他揉在怀里,只是亲吻不够,只是拥抱不够,他觉得怎么爱都不够。应该把郇时瑧揉进他的骨血里。在翻涌着的心潮下,亓斯骛蓦然想起大学时选修过的一门诗歌鉴赏课,浮躁的教室里鲜少有人听进去讲台上的教授滔滔不绝地理论分析,唯独到了一首诗的时候,教室里活跃了起来。他想起来了,那堂课上讲的是泰戈尔的《飞鸟集》。那个引起人群喧嚣与躁动的句子--“你微微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经等待得久了。”【1】为什么引起喧哗呢?时至今日亓斯骛还清楚记得左右邻座的学生是这么说的,“这个句子好,记下来表白的时候用。”亓斯骛此刻便是这样的心情,即使郇时瑧一言不发,他只是坐在他身边,单这一个认知就足以让他的心头火热。他过去多年的等待,只是为了等到郇时瑧。副驾驶方向的后视镜能够窥见驾驶座上亓斯骛的侧脸,他翘着的嘴角是那么的瞩目,郇时瑧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