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瞬间的闪电光亮,陶国槐看到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脸,他认识他们,和他们家一样是难民,广场上安置帐篷离得不远。中年男人和年轻小伙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坚定了想法,中年男人举起棒球棍朝陶国槐的手臂就挥了下来,脆生生地打在他骨头上。陶国槐反手想夺他手里的棍子,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在搏斗中,陶国槐眼睛一瞥,震惊地看到饭桌旁边躺着一对老人的尸体,血泊一直延伸到了冰箱那边。另一个年轻小伙子冲上来,一脚踹倒了想帮忙的程丽华。随即,他抓住瑟缩在角落里的程聪,将这干瘦得像猴子一样的小孩往窗户外面扔了出去。“聪聪!”程丽华惊恐地呼喊,顾不得被踹的肚子上的疼痛,冲到窗边。她眼看着程聪摔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心疼得仿佛心脏要骤停了。“妈!”程聪嘶声喊出来,但大风大雨完全盖过他的声音。他忍住抽泣往平房这边爬,顽强地撑着自己的身体要爬起来。“聪聪!你不要起来!”程丽华见状大喊大叫,然后爬去拧开反锁的防盗门。她用力推开门的瞬间,一阵狂风直接将她反推回去,一屁股坐在地上。陶国槐停下扭打的动作,在他惊恐的目光,房子外面努力用力想爬起来的程聪直接被风卷上了天。程聪在风暴中不知道被巨大的力量扭了多少圈,暴雨不停拍打在身上,失重感让他无比绝望。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往水泥地面上坠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被人稳稳接住。陶赛将他从空中摘下来,[重力自适应]发动,超过自身体重数倍的重力将她的双腿仿佛焊死在了地面上。程聪彻底地惊住了,讷讷地说不出一句话。“抱紧,不要撒手。”陶赛说。程聪听话地牢牢攥住陶赛的衣服。陶赛站在原地,用后背感受着风力的变化。等到狂风的一个微小间隙,她快速释放掉重力,在倾盆暴雨中朝着前方狂奔。空间虫洞于正前方开启,她抱着人直接冲进了扭曲的漩涡中。漩涡另一端,是相对安全的船舱房间。这个房间一直是梁远舟一个人住,但现在他在大空仓。陶赛将程聪放在了另一张床上,再拿毛毯将浑身湿透的他裹住。“你感冒了?”陶赛擦干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脸,看出他脸色不对,伸手摸了摸额头,果然滚烫得像火炭。她找李银竹要了感冒药,再用开水帮他冲了包感冒灵。程聪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缩在床上被子里,随后闭上了眼睛。大空仓里将所有的作物都搬进来了,但空仓两侧是中间通风的设计,此时完全漏风漏雨。幸好他们早有准备,用提前备好的木板和油布顶住大空仓的漏风的两侧。台风“风神”过于猛烈,“深海鱼”号虽然停泊在避风港,仍然被狂风吹得倾斜,大空仓中的货架在船体的起伏中摇摇欲坠。周宁指挥另一部分人拼命抱住货架,稳住不倒。“快快快!快来人!”周卫星突然喊了声,他只是稍微卸了点力,穿透油布的暴雨就瞬间将他上半身全淋湿,瀑布般的雨水往大空仓里倾泻。陶赛眼疾手快地冲上去,帮忙把油布封好口。“要了亲命了。”周卫星抹了把脸,趁着陶赛帮忙的间隙甩了甩麻木的双手,然后继续用力往前顶。大空仓里,所有人齐心协力,与“风神”战斗,守护着大空仓中的作物不受暴风雨的侵袭。即使没有人明说,大家都很清楚,土壤里发芽的没发芽的种子是他们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时间流逝得极慢,他们就这样在暴风雨中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同一个姿势,抵御着一波又一波风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船体的摇晃幅度终于有减弱的趋势,风慢慢在降速了。早上八点钟,渐渐有天光从油布和木板的缝隙间透出来,船体的起伏归于平静,一夜的风暴终于结束了。油布一点点地放开,发现再没有暴雨浇进来,大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纷纷累得瘫倒在地。“我们赢了!”周卫星就地倒下,声嘶力竭地喊,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年轻时候,他在绿茵场上踢满了全场。“赢了!”安楠跟着喊出来。“我觉得我快死了。”林烟大口大口地呼吸。“辛苦啦!姐们儿。”兰小伽走上去帮她按摩酸痛的肩膀。她现在反而是最精神的那个,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风雨,眼看着这么多天的努力要毁于一旦,她都绝望了,仿佛那才是世界末日。但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大空仓作物全部保住了,一只收纳箱一个货架都没有损坏,她瞬间就活过来了!“宝宝,爸爸棒不棒?”躺在地上的安松侧过脸问。夏若曦怀里的安芃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回应他。安松欣慰地笑出声。十六名体型健硕的新船员在辛苦了一晚上后也体能告罄,一个个靠坐在墙边休息。“大家都辛苦了,我现在就去给大家做好吃的!”李银竹将自己从地上撑起来,往厨房去了。“阿姨,你还有力气吗?”陶赛看出她脚步的踉跄,追了上去。“有啊。”李银竹逞强地说。她抱着两台货架站了一夜,其实力气早就耗尽了。但她不忍心大家都饿肚子,光啃面包和饼干,她心里过意不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