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仅剩的enigma……是不是……”“不会。”简阔看见他这个样子,只觉心脏都揪疼了,密密麻麻地疼。他不是enigma,自然不会感同身受到同胞锐减是什么滋味儿。他真的很心疼项樾。他能做的,只有不断安抚项樾。“不会,你们enigma之所以诞生到这个世界,必有大自然的安排,也不会彻底灭绝。”简阔用拇指轻轻揉了揉项樾那微微泛红的眼角,“再说这个世界不只有信息素联合国,还有enigma国际组织在呢,只要你们还活着的一天,就不会有灭绝的那一天。”项樾眨了眨有些酸意的眼睛,“阔阔……”“我舍不得你,也不想你就这么没了,”简阔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嘴唇贴在项樾耳边低声说:“二叔说得没错,你们就算再强大也有弱点。”简阔望着远处,看到某家落地窗里亮起暖黄灯光,很温馨的颜色。有那么一刻,内心深处那把多年从未曾解开过的死锁正在一点点松动,就等着全部打开的那天到来。简阔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又深深呼出口气。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项樾因为宋庆的跳楼身亡而露出那副样子,他这辈子是真的不会向命运低头。但怎么办呢,他的爱人是enigma啊,enigma多么稀有珍贵的高级生物啊,不得不认命。当年失去二叔一家人的感觉太痛,真的不想再来第二次了。忽然想起爷爷找他谈话的那天,爷爷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戳中心脏,又疼又麻。“我陪你,”简阔低头把整张脸深深埋在项樾颈窝里小声说:“我认了,我陪你到底。”他是真的认命了,不是感情上,而是向某件事认命了。项樾眨了下眼睛,不太确定地问:“陪我什么?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我是你搭档alpha,不是暂时,是你想要的永久,永远。”简阔闷声答。为了不让项樾误解他的意思,又补充道:“我不是因为宋庆的事才改变主意的,是我担心你,你们enigma的生存空间确实很糟糕,但我只关心你的全部。”“有我在你身边,或许你会活得更久,”简阔抬起头,揉了揉项樾的脸,“你不会再感到孤独,也不会再受伤,有弱点,我帮你挡着。”项樾沉默良久,凑过脸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勉强扯起一点笑意,“但我想要的是互相陪伴和保护,而不是一方付出,很不公平的。”“我知道。”简阔也凑过脸去亲了下项樾,“所以别难过了,我说过你一伤心我就跟着伤心了,挺不好受的。”项樾笑了一下,突然身体僵住,锋锐的眼眸逐渐空洞,像是被什么召唤似的不受自己意识控制,慢慢仰起头望着天。简阔见他这般样子又担心了起来,稍微重点儿拍了拍项樾的脸,“又怎么了草莓怪?醒醒,回答我啊项樾,项樾!”可这次项樾没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仰着头望天,神情呆滞,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简阔仰起头,正好看见乌云密布的天空打了几道雷,一闪一闪个不停。没多大会儿就下起暴雨,把他俩淋透了。简阔抬手抹掉满是雨水的脸,伸手想牵项樾的手时,面前的人却不见了。简阔怔住了,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仔细一看。所见之处全都是模糊不清的雨幕,项樾的身影确确实实不见了。消失了?怎么消失的?刚项樾不是就在他面前吗?他还摸过项樾那张脸呢。就抹掉脸的那点会儿,人就不见了?到底是怎么消失的?那些enigma到底是怎么消失!“项樾!项樾!”“草莓怪!项樾!你在哪!给我滚回来!”回应他的,只有下得越来越猛的雨势,和打下一道道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匿凰!匿凰!你要去哪儿!”俞司撞开来不及躲避的一群警员,连歉都懒得道一声,全留给紧随其后的许兵不停冲他们道歉,然后紧紧跟了上去。“俞司!妈的你给我冷静点!俞司!”俞司没搭理,一双犀利眼神紧紧盯着那道高挑身影,看到匿凰跑出治安总署正门外,便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可当他跑出正门外,淋了个透的时候,匿凰的身影却不见了。俞司怔了一下,倏地爆发出失控的情绪大吼一声。“匿凰——!”京城的某一处被武装力量保护的地区,那儿是匿家的地盘。雨中巨大石门上面写着两个黑色大字:匿府。某栋大别墅内,一身燕尾服年轻管家alpha手托着盘推开书房进去。“匿少……”结果抬眼一看,书房里空无一人,年轻管家愣了一秒顿时破大防,维持不了表面功夫,吓得把托盘和东西全都摔到地上碎了,神色惊慌地往前快走了两步,双手颤抖着大声喊自家主子的名字。“匿少,匿少!求您别老玩失踪啊啊啊!”“匿少匿少匿少匿少!匿枭!”年轻管家极度抓狂揪头发,跟疯了似的转身往外跑了出去。外面响起这位抓狂的年轻管家一路大声喊。“匿枭——!!!”项樾站在某栋最高的高楼大厦上,匿凰站在治安总署顶楼上,衣服全都湿透了。匿枭光着脚踩在满是雨水的房顶上,一身松松垮垮的黑色睡袍彻底湿透了。他们仨同一时间都仰起了头,双眼失神望着雷电交加的天空,任凭雨水冲刷全身,安静得像一尊雕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