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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政年了然,又一次道歉。“你站在我前面,我拉着你的衣角或者袖子就好。”其实搭着导盲者的肩膀会更好,但是何乐为觉得对方应该会介意。因为上次陈政年抓着他的手走出咖啡厅之后,立马就松开了。何乐为被安排坐在很矮的椅子上,盲杖摆在手边,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很淡,还怪上头。他听见陈政年把一块什么东西放在他前面,结实的“啪”一声,转盘忽然丝滑地“咕噜咕噜”滚动起来,头顶有声音说:“把手放上去。”“啊?”这就开始了?何乐为愣了一下,放上去是放到哪里?他觉得很多时候,陈政年都忘了他眼睛看不见。何乐为只能凭着模糊的光影往前伸出手,空空的一片,什么也没摸到。“往下。”陈政年指挥他。“哦。”何乐为乖乖地把手臂下降一些。突然,指尖触上温润的泥土,比想象中还要湿软,他只是戳了几下,泥块瞬间破开大口,指腹直接抵到转盘上。陈政年蹙了蹙眉,让何乐为把手拿开。“我第一次玩,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何乐为表示很无辜。陈政年没回答,而是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他身后,重新换了一团泥。“我要抓你的手,介意吗?”声音来自的方向变成耳后,何乐为在淡淡泥土味的世界里,闻到了一股更淡更轻的薄荷香。是陈政年身上的味道。其实他上一次就闻见了。上学的时候,盲校里有种薄荷。“何乐为?”这是陈政年第二次喊他的名字。何乐为歪了歪脑袋:“啊?”“别走神。”“啊,好哦,可以碰。”接着手背就被人握住了,干燥的热度瞬间从对方掌心蔓延过来,陈政年的拇指压着他的拇指,一块儿摁到泥上。何乐为能清楚地感受到陶泥在手中的变化,很神奇。陶泥触感温润,在陶轮的旋转中逐渐成型,泥土好像活了过来,在操作者手下期待着自己的新生。手工创作这种东西离盲人太远,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有机会去创作一样东西。“想做什么?”陈政年握着他的手,两人指缝间都是湿润的泥浆,互相交错,指根摩挲。何乐为感觉哪里怪怪的,空调温度不够低,背上燥得慌。“你又在走神。”陈政年平静地陈述。“啊,做个杯子吧,我想做个杯子。”陈政年没说话了,牵着何乐为慢慢给陶泥塑形,说实话何乐为也不清楚究竟做成怎么样,因为他一半的注意力都在两人纠缠的手上。另一半……在耳后。不难看出陈政年的家庭教育很好,又或者说他真的不习惯与人触碰,全程除了手,两个人没有其他接近的地方。但每次呼吸,温热的气流都会似有似无地拂在何乐为耳廓,很痒,像羽毛悄悄刮搜全身,有点不自在。何乐为再次耸了耸肩,陈政年低声问:“怎么了?”几乎是刹那间,何乐为猛地激灵一下:“你别说话了,好痒啊。”陈政年真不继续开口了,时间被良久的沉默拉得柔软而漫长,何乐为终于把注意力放回陶泥上。软软的,稍微用点力刚捏出来的杯口就凹下去一块,陈政年又勾起他的手指去补救。何乐为没多久就体会到乐趣,他开始热衷于脱离陈政年的操控去自由创作,有时候是悄悄使劲把陶泥压出一个个小坑,有时是用指甲勾出一道道月牙。他看不见,并不知道自己的即兴发挥会添什么麻烦,他只是希望能多有一些参与感。陈政年带着他捏了一会儿,眉头渐渐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后面干脆直接撒手、站起身:“你自己来。”“我?我自己来吗?”何乐为感觉他好像生气了,语气比平时凶。陈政年不说话。陶泥就在何乐为手上滚得开了花,一朵破破烂烂的花。“是我添麻烦了吗?”何乐为努力仰头问,陈政年还是不回答,他顿时冒出点小委屈,“你生气了。”小瞎子面上没显,心里却实打实有些难受,滚轮还在转动着,咯吱咯吱,一下又一下。好像磨在了心口,粗鲁地碾过去,压出许多沉闷又酸涩的汁水。陈政年盯着他苍白的脸,说没有,何乐为不相信。这时,隔壁一个正在做陶的小女孩歪着脖子凑过来,瞧几眼他们的陶,童言无忌:“好丑啊,没有我的好看。”小女孩的母亲赶紧把人拉开,不停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被我惯坏了。”陈政年没说什么,那个小女孩没有腿。但话却往小瞎子心里去了,何乐为心脏堵得不上不下:“对不起,都怪我瞎捣乱。你别生气,我给你道歉。”他没听见回答,但是身后的椅子又被拉开,有人坐下,冰凉的薄荷气味再次飘到他鼻尖来。陈政年把泥块换掉,抓上他的手,一点点重新塑形。“这是你的陶。”他听见陈政年说。言外之意,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不丑,不用道歉。”何乐为愣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涌上喉咙,生生卡在那儿,咽不下也吐不出来。几年的客服工作经历,几乎让道歉成为刻在骨子里本能,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你也可以不用道歉。这很奇怪,也很新鲜。何乐为最终木讷地回个“哦。”“可以了。”陈政年用线把陶泥杯完整割下来,“你要上色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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