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为什么要这样假设?他变了语气,认真道:“你要干什么?一会儿要出事??”万无秋没想到他是思维会这么跳跃,失笑道:“我能做什么?只是假设一下而已。万一我哪天真出了事,你会不会心疼?”谢铭迟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等哪天你要是真死了,我就随便找个坑把你埋了,埋个我知道的最荒凉的地方,让谁都找不到你,你就一个人孤魂野鬼在那过吧。”听他这么说,万无秋却是啧了一声,硬从这怼他的话里品出了一点别的意思:“啊,所以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会去看我?嗯……这么听起来倒像是二人世界,我挺喜欢的。”谢铭迟:“……”毁灭吧他累了。不带这么意会的。万无秋不依不饶:“不过这是另一件事了,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到底会不会心疼?”贺岐听见一点声音转过头来:“哥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心疼什么坑?”谢铭迟一把摁住他的头给扭回去:“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但为了早点结束这个话题,他还是说:“会,行了吧。”活爹。万无秋满意地笑着,直起腰来。排着祭祀的队伍很长,前面村民们祭拜得又很虔诚,导致整个祭祀活动持续的时间很长,谢铭迟他们又几乎排在最后,这就让时间变得更加煎熬。照这么下去,他们今天上午几乎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找线索,只能这么耗在这儿。谢铭迟心里着急。但是又没别的办法。他煎熬了一会儿,思绪就慢慢发散到了别的地方,开始认真思考起万无秋刚才的问题来。如果万无秋真的哪天死在了傀界里,他会不会心疼?谢铭迟在自己心里刚做好这个假设,几乎立刻就开始否定自己。万无秋不是已经活了千年吗?他不是傀城城主身边的大鬼傀吗?他还有一些普通鬼傀没有的特权,他怎么会是死在傀界里的那个?就算哪天他死在傀界里,说不定万无秋还能好好活着呢。这个想法出现的那一瞬间,谢铭迟就觉察出了一丝自己的不对。他认为自己死了万无秋都可能活着,他想到这一点基于的并不是“万无秋的实力比较强”。他基于的先行条件是——他不希望万无秋死在自己前面。如果先死的是谢铭迟自己,他更容易接受。这个想法很可怕。谢铭迟立刻就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些古早电视剧,那些主角其中一方死后,另一方总是会孤独悲痛地生活在世上。也印证了那句——活下来的才是更痛苦的。所以……他不愿意成为那个痛苦的人,宁愿自己比万无秋先死去。再往回倒推,意思就是……万无秋死在他面前时,他会很痛苦?倒是和心疼没什么区别。谢铭迟无意识地抬起手,覆上自己的胸口。里面的那颗心脏,它竟然会因为想到万无秋的死就开始抽痛。很神奇。谢铭迟自认很少会被别人影响到情绪,周围的人都说他是不是“生性凉薄”,其实他觉得可能是的。他在看着周围一切人的喜怒哀乐时,总是会觉得麻木。好像这个世界和他毫不相关。又好像他已经看过许多人的喜怒哀乐,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聒噪。但万无秋确实不一样。说实话,他是会去在意的。因为万无秋和他荒诞的千年师兄弟情吗?因为这一世和他戏剧性的初遇吗?因为千年前他们就已经熟识了吗?……还是因为——他心动了?像是平地起风暴,他以为风暴会摧毁他心里的那片绿洲,会将他所拥有的一些东西平地拔起。但是没有。只像是……久旱逢甘霖。一场熟悉的重逢。谢铭迟意识到自己想法的那一瞬间,欣喜和酸涩却同时涌上心口。欣喜是因为活了这么多年他竟然有一天真的有了心动的对象。酸涩是因为这个对象对于自己的那点情感,都是给上辈子的他。谢铭迟就有点麻了。他跟上辈子的自己争风吃醋。好没出息。胡乱思考的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件事,转头就问万无秋:“哎,你的魂线呢?”自从他进入杜先生的傀界之后,好像就再也没见到过万无秋的魂线。都说魂线是鬼傀的命脉,杜先生和艾格的魂线就会存在于他的手链中,那万无秋的呢?没有魂线,傀儡师并不算是真的掌控了鬼傀。“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虽然这么问着,但万无秋还是说,“放心吧,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不会妨碍到你使唤我,你说哪我打哪。”谢铭迟不太相信:“真的?”“真的,”万无秋想了想,说,“如果哪天那个地方也不再安全,那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万无秋不想说具体的地点,谢铭迟也不想去追问。说实话,让他拿着万无秋的魂线去操控他,他还觉得挺别扭的。万无秋把魂线放在一个他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就够了,这样谢铭迟也不会觉得有心理负担,两全其美。终于等到太阳几乎将人的影子照到只剩一团阴影,才轮到谢铭迟祭拜。他并没有什么需要向这位“巫神大人”许愿的,于是只是点燃了手中的香,朝着大鼎前的虚空拜了三拜,然后就起身把香插|到了鼎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