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正抓扣深陷座椅软垫中,突出的骨节撑得皮肉狠狠发白,手背脉络青筋轻微地鼓动。呼吸逐渐放大在沈固若的后颈上方和耳畔,牵连着薄御胸口的起伏,连同手心下的肌肉都在一鼓一鼓。心跳声大得快要遮盖过两个人衣服布料杂糅在一起的声音。沈固若只怔然了一小下,就迅速回过了神。他找回失去的重心,从薄御的腿上抽离开来。不只是手,还有两个人间被他不小心拉近的距离。但左手腕刚有挣脱的意图,锁住他手腕的那只手陡然间用力。像是深怕咬挟住的小猎物逃脱狼牙。对方用尽了要把他骨肉碾碎似的力道,完全不顾及有多么脆弱。沈固若疼得脸色变了变,嘴里溢出话的时候都细微地颤了颤:“薄御……你弄疼我了。”手腕紧锁的力度顷刻释放。他的声音就像是混沌意识中一道警钟,重重敲击在薄御的大脑中。下意识试图进行的恶行被揭露,受惊般脱了力。桎梏消失,沈固若轻而易举把手腕挣扎出来。没有被外力过分折腾过的脆弱肌肤红了一圈。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关心自己的手腕。而是整个人小动作地挪回了车边,身侧紧挨着门窗。沈固若神色茫然地看了眼倒映在车窗上的那道身影。不久前心里就有的猜测,明知不该发生这样的意外。可一旦无可避免,事情之后的发展可能会造成的影响,他似乎知道,也似乎不那么清楚。沈固若抿直了唇瓣。薄御呼吸急促,用手抵住额头,无形的压力将他压弯了脊背,垂头强撑着眼神凝聚在车面。青年白皙的后颈就在上一秒一闪而过的画面,迟迟停滞在他的脑海里,挥也挥不去。不久前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开始发疯得往外撕扯。失去理智后他从身后抱住青年的画面。失控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鼻息肆意地扑落在对方的颈侧,一小块肌肤随着他的温度慢慢攀升至同温。藏在对方身上的淡淡沐浴露味道变得愈发浓烈。眼神迷离。对方耳朵轮廓弧度的圆润,耳垂粉嫩点缀着可爱的薄红。耳后衔接皮肤的浅色间淡淡的青紫色血管,流经的血液仿佛一路勾连着两人紧贴的位置。虫蚁啃咬似的疼痒在神经身处被一点点逼退。心脏发烫得厉害。血肉得到前所未有的安抚。心跳歇斯底里得奢求更多。好不容易靠着手臂外伤压下的妄念,却在对方随意的磕碰下不由分说地迸发。理智濒临崩溃。再也不仅仅是前不久的接触。还有更远的……脸颊的轻蹭,隔着口罩的闷热,青年柔软的手指,吞咽的喉结……所看所想,所不满足的一切。全部……啃食的痛痒跟着对方每次的抽离,再一次的抽离,这次的抽离……发了疯的覆辙侵蚀,遍布全身。所有的感官都被青年的身影占据。寻求安抚歇斯底里地叫嚣,成了暗哑的粗喘溢出喉咙。传递进沈固若的耳朵里,不得不开口找驾驶座的方正阳:“……方正阳。”方正阳的语气不太好:“昂?”沈固若带着不小心做错事的迟疑:“你朋友……他状态不太对。”方正阳:“?”还在对前方车辆止不住路怒的方正阳表情空白了瞬,忽然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他怎、怎么不太对?”沈固若:“我……不小心碰到他了。”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几秒钟后。方正阳反应过来,激动到差点破音地“我靠”了声,甚至失手摁到了方向盘上的喇叭和雨刮器。“你等等,沈哥你等我……”亏得堵车堵在路中间,他手忙脚乱地挂了空档,然后松掉刹车,拔了安全带。方正阳手攀住椅背支着上半身探头往后座看过去。这一看差点没直接给他送走。见多了兄弟发病时候的状况,方正阳都快赶上主治医生的眼睛,不用细看就能判断出情节的轻重性。完了。彻底完了。下午刚来过一回,这回又来了,而且来得不是严重那么一点点!严重到让方正阳比较不出,到底是真人展试探那次情况重,还是现在眼前的这次情况重。更严重的是人在车里!他才跟老天保佑过别出意外,眨眼意外就出到了跟前。碰上要命的晚高峰,车还特么堵在路中央。对着他们三个大活人,薄御躲没地方躲,紧急措施也没地方进行。方正阳都要朝人哭了,求求到底特殊发病源的触发机制,到底是有什么规律,一次两次都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沈哥。”方正阳急出了身冷汗,好在特殊发病源这个主心骨这次也在车上。他安慰自己还有的救。这不是他好兄弟还没做什么么,看上去还在发作读条阶段。方正阳给了沈固若一个安抚的眼神:“你……”结果他嘴里的话刚蹦出来一个字,就被眼前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幕,惊吓得生生憋了回去。沈固若的腿弯被人捉住,整个人轻飘飘地滑倒在座椅上。后背和后脑勺抵住车门,后肘撑在座椅和门缝间,才能勉强防止彻底滑趟在座椅中。懵然间。一条腿被迫架在了座椅软垫上,内侧挤进薄御的膝盖。对方的阴影扑面而来,将他整个人罩住在昏沉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