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寓楼下停好车。沈固若刚下车,就被一辆陌生的车拦住了去路。车门打开。走下来一名中年男人。沈固若微怔,这个人他见过。在他搬家初来这里的时候,这个人从薄御家里出来过。亦如当初,中年男人冲他颔首:“沈先生,您好。”沈固若礼貌回首:“您好,您是薄御的?”中年男人:“他外公的助理。”眼前的人拦住自己的意图明显,沈固若问:“找我有事吗?”中年男人:“是老先生找您,想和您聊一聊关于薄御的事情,能借一步说话吗?”听见是关于薄御的,而且是第一次接触到薄御的家人,沈固若没有拒绝:“好。”他被中年男人请上车,车里坐着的老人家,看来就是薄御的外公。沈固若打了声招呼。对方也平淡地回了他。一路上再也没有任何对话。沈固若也没问他们开车去哪里,就静静地坐在车里。慢慢地,车子在一处地方停下来。门口挂着一块“青墓园”的牌子。沈固若不明所以,自己怎么被带到了墓园来。心中诡异的午夜事件恐怖想法还没有来得及生出来。身边缓缓响起老人没有起伏的声线。“我的女儿,葬在这里。”第103章 他的哭包103晚上, 墓园的寒风里有海水的味道,咸腥又刺骨。路灯下,沈固若独自站在薄御母亲的墓碑前, 看着黑白照上神态阴郁的女人。脑海里始终徘徊着几分钟前, 薄御外公对他所说的话。【我的女儿,葬在这里。】【她患有严重的皮肤饥渴症, 无视家里的反对, 非要嫁给一个无用,却比她命看得还重的男人。】【她所有的病症依赖在男人身上。】【毫不意外, 婚后没多久, 男人称受不了她的病,不计后果,果断抛弃了她。】【那是她第一次了结自己的生命。】【救回来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于是又幻想靠孩子也许能挽回男人。】【孩子生了下来, 男人依旧不要她。】【她开始把错归结到孩子身上,渴肤症将她对那孩子的厌恶推向了极端。】【孩子想接近母亲, 换来的只有冷眼和打骂。】【留下的保姆跟着效仿,一直到那孩子真正出事,才结束这场闹剧。】【我的女儿去世前, 根据家里的监控显示,那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抱那个孩子。】【然后当着那孩子的面, 从阳台跳了下去。】【老头我承认, 和那个男人生下的孩子并不讨我喜欢,但到底是我女儿剩下的唯一骨肉,我不能让他变得和他母亲一样。】【如果你没有接受他一切和承担后果的能力,劝你趁着他正常的时候, 趁早放弃他。】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沈固若的眼角流下。他死死地咬紧牙,寒风吹得他身形微微发颤,气得他攥紧了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四肢发僵,冷意从脚底蔓延到心口。刺痛得他喘不过气。需要承担和接受薄御的一切,这件事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用不着来提醒他。沈固若曾经不是没有从薄御过往细微的反应中,猜测过对方和家人之间的关系情况,也许不是那么的好。但他万般没有想过,比他想象中差得令人难以置信。是那样血淋淋的关系。没有疼爱,甚至不顾薄御心理阴影,当着他的面跳下阳台的母亲。不在乎他存在与否,不负责任的父亲。只顾女儿,并非真正关心的外公,认为薄御不正常,惺惺作态偏向旁人,劝人远离他。连薄御的情况都不知晓,就不计后果的劝人。所谓亲人,却比陌生人都要冷漠无情。放弃薄御的话张嘴就来,是那么的可笑。还比不上半路出现的方正阳。难怪。当初方正阳总是将他和薄御才是家人的话挂在嘴边。沈固若的喉咙里仿佛团着一把火,几乎酸疼得要将他的嗓子撕裂。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喜欢的人到底遭遇了多少难过的事情。就在这时,他的身后隐约传来靠近阶梯的脚步声。沈固若一动不动,没有去管。没多久,脚步声在他的身后逐渐消匿。“你都……知道了。”直到薄御欲哭的嗓音,像是远远发颤地飘来,沈固若的身形才微微一震。他急忙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痕,但是没有转身。他怕自己会在薄御面前忍不住心疼地掉眼泪。不想让对方担心。沈固若调整呼吸,稳着语调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薄御望着他不肯转过身来的模样,眼眶被逼红了一圈:“我收到了你在这里的消息。”心中急切地想要印证自己刚才的想法。“你都知道了,是吗?”“他都告诉你了,关于我……还有这里埋着的人。”沈固若莫名因薄御最后的描述,而不是称呼的母亲,眼泪再度砸下来,落在脚边的阴影处。“嗯。”他求证道,“是因为她,你才害怕我靠近阳台,所以封起来的吗?”薄御想上前去把人掰过来,和自己面对面。想要看到他此时的表情。可自己的脚下像灌了铅,一步也无法再往前踏出。恐惧看到对方的面色,害怕对方知道自己一直隐瞒的事,从而表露出的态度。他像个胆小鬼,还爱哭地在青年身后掉着眼泪,从嗓间艰涩又恐惧地应出了一个“嗯”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