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顺却跑上来淬了一口,然后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在骂着“扫把星贱蹄子”之类的话。周围人看得直皱眉头。冬梅下午跟宁舒另一边的一个婶子换了地,跑过来跟宁舒说话。“你看最东边那个,长得最白的那个,看见了吗?”冬梅压低声音说道。“我最讨厌她了,仗着她哥在镇上供销社里当会计,那双眼简直要长到头顶上去了。”“还整天笑话我们都是土包子。”宁舒看了看那个虽然很白穿得也很好但是还在弯腰锄地的小姑娘。“她哥那么厉害,怎么不把她弄到镇上去?”“去了去了。”冬梅回答的特别欢快,“脾气不好,被人撵回来了。”宁舒有些愕然。这年头,去镇上干活不知道比着在家里强了多少倍呢。这孩子就耍脾气被撵回来,也是个有本事的。“春兰姐,你见了她可得离她远点,她那张嘴,一说话都带着臭味。”宁舒以为真的只是说话不好听,也没往心里去。一下午就一边干活一边听冬梅说着村子里的八卦。原来这小柴村分了两大家子。周老大家属于类似于旁支的一部分。村长和那个在供销社当会计的一家子属于本家的一部分。本家都是土生土长在这个小柴村的。而旁支都是打仗那会搬过来的。所以基本上什么村长和去镇上工作的活,都在本家这边。至于矿上工作的活是本家这边实在不好意思了,就给了旁支。然后旁支符合人家矿上要求的,也就剩下个周福贵了。别的不是大了就是小了。一边听着谁家跟谁家不合,谁家跟谁家走得近这些家长里短。一边把村子里的人认了个齐全。下工的时候,宁舒与冬梅就各回各家了。毕竟宁舒嫁了人,晚上不好留宿。“大姐,谁知道那丫头片子怎么那么幅样子,当初田家庄的人可不是那么说的。”宁舒一进院子,就听见那个大舅咋咋唬唬的声音。“大姐,她不是不服管吗?我替你教训她。”宁舒没发出声音,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你可别的了,村长说了,再打人就扣一半的工分。”周老太的声音里夹杂着紧张。“你是不是傻?”周大舅似乎是在笑。“福贵去了矿上,一天两毛钱呢,一个月下来就是六块钱,你赚那点工分一年下来能分的那点钱,福贵三四个月不就赚回来了。”这话似乎是说动了周老太。“那……”“大姐你放心,我出马,有什么可担心的?”周老太沉默了一会,语气陡然变得坚定:“那一会要狠狠地打,打到她服气。”“行嘞。”周大舅回答地很是轻松。宁舒刚想进屋,就听见周大舅再次开口了。“大姐,你们家里这又多了个人,多了一份工分,你看这粮食能不能借我一点?”哦,来借粮的。“家里孩子小,福顺他舅妈还得看孩子,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周老太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那个小贱蹄子找了村长,说是工分单独记,我这里是一分也拿不到啊。”“这个你放心,一会我揍她一顿,让她自己去找了村长说说就行了。”这话一出,周老太更是毫不犹豫了。“那行,就按你说的做吧。”宁舒听着想笑,除了打人和骂人,真不知道这一家子人还有什么别的花招。她站在院门口轻轻咳嗽了几声,抬腿就往东屋走。在周大舅反应过来之前,东屋的门已经拴好了。周大舅:……不是你这个小贱蹄子怎么跑得这么快?“你给我滚出来。”周老太有了亲弟弟做靠山,底气顿时也硬气了起来。她再次站在东屋门前,破口大骂。宁舒在屋里拉了拉筋,做了做热身。在周老太打算伸手拍门板的时候,把门一下子拉开。周老太一个没注意,放出去的力气也收不回来了。于是一头扎进了东屋。“哎呦,我的天哪,儿媳妇打婆婆了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啊……”周老太顿时又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大哭起来。结果她这几天作得有些严重,外面就算是有人听到了她的喊声,也不会进来看。就福贵家的那瘦巴巴的模样,谁能相信她会去打婆婆?没看见进门第一天就不给饭吃了吗?周大舅一看周老太出师不利,抬头就想骂人。结果一对上宁舒那张阴沉下来带着戾气的脸,顿时就怂了。 ', ' ')